第62章 回家(2 / 2)

沈溪抿了抿唇:“因為我小舅舅你跟簡直一模一樣,除了有一手好醫術外,什麼也不會,生活一團糟,你見沒見過他把錢藏身上啊?”

周渡實話實說:“見過。”

沈溪邊走邊與周渡道:“就是因為他的生活一團糟,導致他老是不知道把錢塞在哪兒,隻有藏在身上他才能找到,所以得找個溫柔賢惠的管著他才行。”

周渡覺得溫柔賢惠的是管不住沈暮的,反而還會被沈暮管住。

沈溪說完笑笑:“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小舅舅的啦,他跟你一樣,他是不會為難你的。”

周渡腳步一頓,原來沈溪給他說這麼多,就是為了打消他心中的忐忑和緊張。

頓時他就像是硬生生被沈溪塞了一顆糖一樣,甜滿了整個身心。浸在這樣甜的愛意裡,哪裡還會覺得苦。

兩人在鎮上耽擱了一會,回到桃源村天色已經漸晚。

因著要找沈暮看傷,周渡也沒在村口下車,而是讓車夫趕著牛車直入桃源村,去到沈家。

一到家門口,沈溪就迫不及待地跳下牛車,推開柵欄門興奮地朝家裡喊道:“小舅舅,我回來了。”

他這一嗓子喊完,屋裡頓時走出來兩人,正是沈暮和李魚。

沈暮先是朝周渡頷首,而後才向沈溪笑道:“回來了。”

李魚則是衝到沈溪麵前,前後左右打量一遍,沒見他身上有傷,放心地道:“可算是把你們給盼回來了,柳樹村多危險啊,我跟師父在家都擔心死了。”

沈溪挽上他的胳膊,笑道:“沒事的,有周渡保護我,你看我這不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你膽子也太大了,”李魚說著還後怕不已,“狼窩也敢去闖。”

“哎呀,沒事了,”沈溪擺擺手,滿不在意,指著牛車上的狼皮說道,“周渡都把狼給打死了,以後柳樹村就沒狼了,安全了,你看,我們還把狼皮帶回來了,做不了假的。”

“還真的打著狼了?”李魚朝周渡看了眼,這才將目光挪移到牛車上,隻見上麵放著兩個鼓囊囊的袋子,應該就是沈溪說所說的狼皮。

“那是當然,”沈溪翹起唇角得意道,“有周渡在,那些狼一個也跑不掉。”

周渡見他們兩個正說得起勁,也沒有打擾他們的興致,一個人慢慢從牛車上往下搬著東西。

沈溪正跟李魚手舞足蹈地說著打狼的經過,瞥見一個人搬東西的周渡,頓了頓立馬朝李魚道:“小魚兒,我們去幫周渡,他肩上受了點傷,不能抬重物的。”

“啊,沒事吧。”李魚聽到周渡受傷一臉的驚訝,跟上沈溪的腳步上去幫周渡搬東西。

“沒事,沒有傷到筋骨,待會讓我小舅舅再給他看看就好。”沈溪從牛車上搬下一麻袋狼皮遞給李魚。

李魚剛一拿到手,周渡就從他手中接過,平靜道:“小傷不礙事,我來就好,你們聊你們的。”

李魚驚了一下,突然覺得他好像有些不太認識周渡了,偏過頭去,不可思議地朝沈溪問道:“我剛剛沒有聽錯吧,周渡他居然用這樣平淡的語氣跟我說話,還跟我們客氣。”

沈溪一直知道李魚挺怕周渡的,平時都躲周渡躲得遠遠的,認為周渡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見他現在這樣驚詫也不奇怪。

翹起眉毛,笑道:“不用大驚小怪,我都跟你說了周渡這個人很好的,是你一直不相信來著。”

“可他看上去就是很凶啊,我跟他說話,我都怕他打我。”李魚再度看了眼周渡,他一瞧見周渡那張冷峻的麵容,心裡還是有些發杵。

沈溪立馬為周渡鳴不平道:“那是你沒見過更凶的,你若是見過,你就會覺得周渡特彆地和藹可親!”

李魚疑惑:“是嗎?”

整個桃源村他也找不出一個比周渡更凶的人來了,就連王媒婆家的高高壯壯的王大壯看見他,也會給他露個笑容,可他從來沒有見周渡笑過。

想象不出比周渡還要凶的人能夠有多凶。

周渡搬完東西,又給車夫結了車費,打發他走後,沈溪立馬拉著他到沈暮麵前,急切地說:“小舅舅,周渡他上山打狼的時候,肩膀被狼抓了一下,你快幫他看看。”

沈暮正站在屋簷下見他們搬運東西,這會見沈溪拽著周渡來到他麵前,他的眼神輕描淡寫地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一掃而過,而後落在沈溪那張焦急的神色上。

頓了頓,蹙眉問道:“小溪,你是不是纏著周渡讓你上山了。”

“沒有啊,”沈溪的眼睛一縮,立馬撒謊道,“我聽你的話,一直在柳樹村待著哪兒也沒有去。”

“扯慌,”沈暮手中卷著一本醫書,他抖開書本在沈溪的腦袋拍了一下,“我還不知道你。”

沈溪揉揉被打疼的頭,張著唇還要說一些找理由的話,周渡卻是開口了:“他沒有纏著我上山,是我主動帶他上去的,我空有一手射術卻不會做飯,有他在我也好多個照應。”

沈暮對上周渡那張冷峻的臉,哪裡聽不出這是周渡的托詞,當著外人的麵,他也不好在數落沈溪,隻得朝周渡笑笑:“我家小溪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周渡立馬反駁他,“是我給沈溪添麻煩了,這次如果沒有他,我很有可能就會餓死,或者被狼咬死在山裡。”

沈溪見周渡把所有功勞都往他身上推,站在沈暮身邊的他,也想給周渡說兩句好話,然而他還沒開口,周渡就給他甩開個閉嘴的眼神。

他就隻好悻悻然地閉上了嘴巴。

沈暮抬眸瞧了眼周渡又垂眸瞧了眼沈溪,不動神色地挑了挑眉,抿了抿唇,鬆口道:“不管怎樣,下次不許再這樣胡鬨了。”

“知道了,”沈溪乖巧點頭,還惦記著周渡肩上的傷,又道,“小舅舅,先給周渡治傷要緊,我什麼時候責罰都行。”

“嗯,”沈暮應了一聲,走進自己的屋子,朝周渡道,“進來吧。”

周渡跟著沈溪踏進沈暮的屋子,這間屋應是專門用作看病治病的屋子,一進門除了中間的過道,兩邊都是定製的藥材箱,整整齊齊地從門口一直豎立到牆角。

中間的過道上擺放著一張案桌,桌上放著不少醫書和些許幾樣藥材,不難看出他們回來之前,沈暮正在教李魚認藥材或是配藥。

沈暮抬手指了個案桌上的位置給周渡:“坐,把身上的衣服脫了。”

周渡聽罷,緩緩褪下身上的衣物,隻露出帶傷的那隻肩膀來。

沈暮淨手後過來拆周渡肩上的包紮,一看到這包紮,他就朝沈溪笑道:“你的手藝還跟小時候一樣。”

說完,他還起了玩心,學著周渡的語氣道:“十年如一日的難看。”

沈溪撇撇嘴,拉過身下的凳子湊近道:“我不拿我的短處比你的長處,小舅舅若是有空,可以跟我一起比比廚藝。”

沈暮沒話說了,揭開包紮的布條,周渡的傷口也暴露了出來,三條觸目驚心的狼爪印映入眼簾。

沈溪看一次傷口,心疼一次,又朝周渡問道:“還疼嗎?”

周渡早已感知不到疼痛,搖頭道:“不疼。”

“放心,死不了的。”沈暮看過周渡的傷口,聽見他倆的對話,眉梢又是一挑,起身去藥箱子裡去拿藥。

沈溪不服氣道:“那也是會疼的呀。”

沈暮瞥了他一眼,拿過幾個裝著藥粉的藥瓶,按照順序依次放在藥盅裡進行調配,看著周渡的傷說道:“他身強體壯的,恢複也快,這會已經在結痂了,哪裡會疼。”

沈溪起身去瞧周渡的傷口,似有懷疑地問:“是嗎?”

“是的,舅舅說得對。”周渡抬起眸與沈暮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讚同道。

沈暮眉梢挑得更高了,低下頭專心配藥,一邊配一邊與沈溪說道:“小溪,拿棉花給周渡把他傷口的藥物給擦拭下來,不要破壞剛起的結痂膜。”

“好。”沈溪乖乖照做。

沈溪拿著棉花小心翼翼地給周渡擦拭掉上麵的藥粉,沈暮取過自己剛調配好的藥劑,正要給周渡往傷口上抹。

沈溪又擔憂道:“這個藥塗上會不會很疼啊。”

沈暮的動作一頓,沒好氣地道:“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你有能耐,要不你來治?”

沈溪咽咽口水,他看出沈暮在生氣,但又不知道沈暮為何在生氣,頗局促道:“當然你是大夫了,我就是隨口那麼一問。”

沈暮走到周渡的後背,將藥劑塗抹到周渡的傷口上,一邊上藥一邊妥協道:“我這藥劑裡有川芎等止疼止血藥以外,我還添加了少許薄荷,不僅不會感到疼痛,還會緩解傷口愈合帶來的刺疼感,恢複也更有效。”

沈溪聽完後茫然無措的樣子馬上變成放鬆下來,嘴角翹起一個小銀鉤,蹭到沈暮身旁親熱道:“我就知道,小舅舅你最好了。”

“去去去,”沈暮用正在上藥的手趕趕他,“沒事彆在我這裡藥房裡搗亂,你有空出去折騰折騰你那廚藝也行。”

沈暮這麼一說,沈溪立馬想起來,他說過要給周渡做好吃的補身體,拍拍腦袋,沒心沒肺地道:“那我就不在這裡礙小舅舅你的眼了,我去廚房給周渡做些補血養傷的藥膳,也好讓他的傷好得快一點。”

沈暮連頭都沒抬,隻輕輕嗯了一聲。

沈溪說完朝周渡眨了眨眼,用手比劃了一個我去做飯的手語,見周渡輕輕頷首後,頭也不回地出了藥房門,朝廚房而去。

沈溪一走,沒人打擾的沈暮很快就給周渡把藥上好了,又取出紗布仔細給周渡包紮好,鬆下一口氣道:“好了,把衣服穿上,看看有沒有不適應的地方。”

周渡穿好衣服,活動了一下手臂,這才感覺出沈暮的醫術好來,不僅傷口處完全沒了痛感,就連包紮的手藝也讓人覺得恰到好處,就如同了一件衣服一樣,沒有任何不適應感。

沈暮見周渡沒有任何異議後,又提醒道:“這藥好是好,但時效很短,每日都須換藥一次,直到你的傷口處的結痂徹底長出來為止。”

周渡頷首一一記下。

周渡記下後,也沒有立馬走出藥房門,而是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次整理了一遍,儘量整理到一絲不苟,讓人挑不出一處不平整的地方,然後緩緩抬起頭來,一臉認真地衝正在整理案桌的沈暮鄭重其事地說道:“沈大夫,有件事,我想我應該給你報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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