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鈺看向盈盈,眼中一片血紅:“她彈錯了音,孤聽了不開心,孤想殺她。”
寧環臉色微微一變,他終於真切感覺到慕錦鈺真不是什麼正常人。慕錦鈺後續掌權後做一些喪心病狂事情都能在此時看出端倪來。
他完全冷血,應該沒有把寧環先前示好放在眼中。而且慕錦鈺此時城府也不算淺了,他大概懷疑自己是不是皇帝人,要殺了這名花魁來威懾自己。
寧環把他手掰開:“你聽什麼?彆殺她,我給你彈,肯定不會彈錯,讓你聽得開心。”
慕錦鈺道:“《鳳求凰》。”
寧環看了盈盈姑娘一眼:“出去吧。”
盈盈死裡逃生臉色慘白如紙,趕緊行了一禮退出去了。
寧環坐在了琴桌前,他垂眸撥彈琴弦調了調音。慕錦鈺拿了寧環喝水杯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活了多年,寧環從未想過自己會對著一個瘋子彈《鳳求凰》。不過一曲終了慕錦鈺也沒有再鬨什麼了,他隻是一直往寧環臉上看,眼睛都不眨看,看到寧環懷疑自己臉上有東西。
出去時候醉花樓媽媽追著慕錦鈺要錢,阿喜不耐煩扔了一錠金子給她。媽媽喜笑顏開,趕緊在金錠上咬了一口。寧環看著對方錢從左手進了右手,他勾了勾唇道:“太子好生大方,還有閒錢逛青樓,你花了這麼多,是包了哪位姑娘?”
慕錦鈺愣了一下,突然心虛起來,也不知道怎麼去說。
寧環握著手爐往前走去,他走得很快:“太子今晚去和你包姑娘睡去吧。”
慕錦鈺趕緊追上去:“孤沒有睡她們!這裡都不賣身,而且短短幾個時辰能做什麼?”
“孤真沒有和她們乾什麼!孤還是清白之身!”
“喂!環環,你等等孤!”
“……”
皇帝在宮裡自然聽說了半出戲——太子在什麼醉花樓大鬨了一場,打砸了一些東西,賠了一錠金子,還和人爭奪花魁。
手下太監講這些時候,沈貴妃也在旁邊。
這些年來,沈貴妃猜到了皇帝心病,她一直期望自己生嶽王能被立為太子。按理來說,太子慕錦鈺不知道是誰種,嶽王與皇帝長那麼像,正常人就該廢了太子改立嶽王,但皇帝始終沒有動作。
哪怕太子在婚事上忤逆皇帝,如今又大鬨青樓。
皇帝從小徑走過,目光掃過結冰湖麵,淡淡一笑:“鈺兒還是沉不住氣,年齡太小了,需要多磨煉磨煉。”
太年輕了,一直都心浮氣躁,沒有半點心機。皇帝又想殺太子,又不想現在殺,他在猶豫著要不要動這枚棋子,所以還沒往死裡去折磨。
太子之位如果空出來,下麵幾個皇子王爺免不了去爭奪,假如立嶽王為太子,沈家現在又起來了,皇帝又擔心沈家會有異心。
可隱隱約約中,皇帝又禁不住想慕錦鈺瘋癲是不是裝出來。如果對方刻意裝成這樣讓自己當心,未免太深沉了些。
他說不清慕錦鈺像誰,也說不清慕錦鈺是誰種。先帝懦弱俊秀,皇帝冷酷殘忍,慕錦鈺既沒腦子也沒手腕——這點像先帝,他喜怒哀樂全表現在臉上,心腸冷硬殘暴不仁——這點像皇帝,兩個都像話,是誰孩子呢。
無論是不是自己,但凡慕錦鈺這些年展露出野心和手腕來,皇帝早就已經瞞著皇後殺了他。
沈貴妃小心翼翼迎合:“對啊,派太子去北境打仗再合適不過了,正好曆練曆練,總在京城胡鬨也不像話。”
兩人是在花園遇見,後宮又來了新人,頗得皇帝喜歡,沈貴妃還是想要把皇帝往自己宮裡帶。
皇帝目光卻往皇後宮中方向看了看:“皇後身體不適,朕去看一下皇後。”
沈貴妃臉上笑意緩緩消失,麵容也越來越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