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天寒地凍,很多士兵都受不了這裡乾冷氣候。北風像刀子一樣在臉上割裂,行軍時衣物保暖性並不算強,他們很多手腳潰爛,連武器都提不起來。
這個時候還不是最冷時候,如果遇到大風或者大雪天氣,行軍會更加艱難。所以很多時候大洛朝都會避免在冬天打仗,楓丹選擇這個時候占據穹州也是揣測大洛對他們束手無策。
隨行軍醫也配了藥膏給士兵使用,可這些藥膏起到作用杯水車薪,而且耗資很多。阿喜這兩天跟著慕錦鈺在外,他手上凍瘡也長出來了,趕緊拿出從疊青手中討來凍瘡膏使用。寧環祖上幾代人冬日打仗都用這個藥膏,這是他們家祖傳下來,見效特彆快,用起來也舒服不油膩。
慕錦鈺認出了這是寧環製藥膏。
他對軍中事務十分上心,看到阿喜用這個便想起一些手腫得拿不起武器士兵:“這個有沒有用?和軍醫比起來如何?”
阿喜道:“我沒用軍醫製,隻用了這個,太子妃給用了後手就發熱。”
慕錦鈺還記得藥方,當時寧環寫了下來給他,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場,他告訴了軍醫。所需要藥材大多都比較便宜,在北境綿羊油脂也不難得到,軍醫很快就將新凍瘡膏分給了眾人。
楓丹族和中原文化不同,楓丹人大多野蠻而強橫。義倉被慕錦鈺偷襲之後,他們糧草一時供應不夠,居然傳出了將穹州百姓作為糧食消息。
一時間軍中人心激憤。
慕錦鈺來了北境之後便一意孤行,從未聽取過皇帝派來這些老臣建議,前將軍張昭頗有微詞,張昭屬下在軍中也散布流言說是太子占據義倉才導致穹州百姓經此劫難,將楓丹軍隊惡行都推到了太子頭上。張昭更是將此事添油加醋傳到了京中。
張昭統領軍隊是最精銳一支,實際上張昭有十多年沒上過戰場了,一直都在京中養尊處優。慕錦鈺明麵上並沒有任何反應,但大軍前鋒將領絕對不能讓此人擔任,軍心也絕對不能動搖,想要在軍中立威殺幾個瀚州官員遠遠不夠。
偏將軍王均是擁簇慕錦鈺一員,來北境途中就多次向慕錦鈺示好,他在朝中與皇帝關係並不親近,在武將中是少有圓滑柔和。慕錦鈺本來對王均印象不錯。
午夜夢回,他卻多次夢見寧環。
與寧環成親時間太短暫,兩人相處也不多,慕錦鈺晚上失眠,將兩人相處時所有話語全都回想了一遍。
寧環始終都是不動聲色沒有太多感情起伏,開心也隻是唇角微勾,生氣也隻是冷冷掃視。
慕錦鈺很想知道寧環真正有情緒時會怎樣。
寧環頗有些古怪,似乎知道些什麼東西。
“等到了北境,不要相信甜言蜜語巧言令色下屬,無論勝敗都不要昏了頭腦……”
那日寧環話語曆曆在耳,巧言令色下屬是指王均麼?
他叫了一名手下進來,冷冷吩咐:“這兩天盯著王均。”
除夕時候軍隊駐紮在穹州城幾十裡外,慕錦鈺準備奪回穹州城,夜晚將士嚴密巡邏,慕錦鈺在軍帳中看著地圖,又想起了寧環。
兩人新婚燕爾,本來應該一起過年,眼下卻天各一方。想了一下,慕錦鈺給寧環寫了一封回信,時隔多日才給他寫回信,也不知道寧環會不會生氣。
半夜軍中突然有異響,一時間火光連天,慕錦鈺擦了一下手指,將信折好放進了懷裡。楓丹突然夜襲,慕錦鈺親兵都來了他營帳前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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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州被奪回了。”太後呷了一口茶水,茶清香在口中彌漫開來,明明是同一種茶葉,寧環煮起來卻有彆樣風味,“太子確實有幾分本事,說起來他十幾歲時也沒有這麼胡鬨,當時也立過軍功,後來越長越歪。”
寧環煎好了茶水,濃鬱茶湯注入清透玉器中,他勾了勾嘴角:“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太子若是賢良方正,想摧損人就多了。”
他修長手指握了茶器,分不清手和白玉哪個更好看,秋太後若有所思。
這段時間秋太後也想了很多。
不知道為什麼,她越想越覺得慕錦鈺小時候和先帝長得相似,都是俊美精致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