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像提兔子一樣提了提寧環的後頸:“是不是輕了許多?二哥,你說呢?我看輕得像個姑娘。”
二爺略有些嚴厲:“放開他,這像什麼話?你是越來越胡鬨了,本來病都好了,又讓你捉弄出一身病來。”
三爺哈哈一笑:“你的鹿鳴院被太太收了,她怪罪了好多人,連和你玩的皇子們都怪罪上了,這一年老老實實在家裡吧,彆想著去外麵住了。”
寧環臉色一黑:“是。”
寧環繼續去老祖宗的院子裡。
二爺用扇子敲了敲三爺的肩膀:“漾奴都長大了,彆總取笑他長得像姑娘。”
三爺笑著道:“就隨口一說,誰讓他長得最漂亮。二哥,我覺得小漾奴變化了許多,從前他肯定要揍我一頓。這次醒後他鬱鬱寡歡,像是有什麼心事,是不是太太遣散的一群人裡有他可心的?”
話音剛落額頭又被二爺敲了敲:“胡說八道,漾奴眼光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八百年沒見他喜歡什麼東西。大概鹿鳴院被咱娘收了,他心裡不爽快。”
三爺揉著頭道:“罷了,我寫信給爹和大哥,告訴他們漾奴醒了。你給老四、老五也寫封。大姐今天晚上回來住,她回來就知道了。”
寧家人口多,寧環兄弟姐妹眾多,雖然有的不是一個娘生的,但關係都很好,家裡沒有太多勾心鬥角的事情。
他匆匆去了老祖宗這裡。
一位頭發灰白的婦人聽了通報趕緊從屋子裡走出來,她上前握住寧環的手:“漾兒啊,你這段時間玩得可好?有沒有結交什麼朋友,看到什麼新奇事兒?也和奶奶講一講。”
寧環眼眶瞬間紅了,他閉上眼睛平複了一下心情,之後反握住老祖宗的手:“是有一些,孫兒撿些開心的和您講講。”
老祖宗高齡,寧環先前漫長的歲月裡,一直擔心她在哪一天突然離開。他小時候在老祖宗的院子裡長大,尤受老人家的偏愛。
他這二十天裡經曆的一切也是黃粱一夢,有沒有都不可知,或許隻是他腦海裡的一片幻想,可種種那般真實,如今曆曆在目,寧環卻放不下夢中之人。
他扶著老祖宗進了房間:“這回是認識了幾個朋友……”
慕錦鈺半醒半夢直接下意識的去抱身邊的人,卻撲了一個空,他以為寧環今天起得早不在床上。過了半個時辰又想起自己還要上朝去,阿喜卻沒有來叫他,他隻好自己睜眼起來。
抬眼看到配色俗氣的被子和帳幔,寧環絕對不喜歡這種,慕錦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宮裡。
不是宮裡,這是哪裡?
寧環呢?
一名侍女聽到響動趕緊過來:“王爺。”
慕錦鈺:“?”
王爺?什麼東西?
他明明是皇帝。
但他覺出了身體不對勁,這幅身軀似乎太嫩了,不像是他的。
他撩開了帳子,他見這房間裡的陳設富麗堂皇又俗氣,半點不像是寧環的品味。
他的寧環去哪兒了?
一名秀麗侍女站在旁邊:“王爺,您該起床了,鄭先生還要見您呢。”
什麼鄭先生?
慕錦鈺找了麵鏡子來看,的確是自己的長相,不過是二十出頭的自己。
怪不得突然覺得自己變年輕了不少。
“滾出去,朕想冷靜冷靜。”
侍女聽到慕錦鈺自稱“朕”,瞬間露出了惶恐的神情,她以為王爺這是燒壞了腦袋,趕緊退出去了。
慕錦鈺不知道自己來了什麼地方。
或許是莫名其妙死了,帶著記憶投胎轉世,結果轉到了這個人的身上。
花了一天多的時間,慕錦鈺從下麵這些人的口中探到了一些消息。原來他是康王趙鈺,當今皇上最小的弟弟,也是皇太後高齡生下的孩子。皇上登基後就把一塊富得流金、滿是礦產的封地給了他,讓他開開心心在封地當土皇帝。
今年皇太後六十五歲高壽,他現在來京城給自己親娘祝壽,目前住在京城的康王府裡。
那個什麼鄭先生,是他的謀士。
慕錦鈺讓鄭先生過來了。
進來了一名瘦削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男人對慕錦鈺道:“這次您千萬不能在京中胡鬨了,對了,您回頭最好去一趟寧家,和寧家那位老祖宗見見麵。不少官員都彈劾您私鑄銀錢聚斂財富,寧家或許能幫幫您。”
慕錦鈺:“……”
原本這個位置上的人野心勃勃想當皇帝?他知不知道當皇帝有多累?雞鳴就得起床,忙到半夜才能睡覺,處理不完的奏折打不完的仗,還得平衡朝廷各方麵的勢力,當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他連個金屋都沒有來得及給自己皇後造,可謂是大洛朝建朝以來最勤勉的皇帝。
當皇帝真沒清閒自在的王爺舒服。而且這個王爺還是皇帝親弟弟,擁有數千裡的富裕封地。
鄭先生不是京城本地人,是趙鈺從死人堆裡撿出來的,他說話帶著外地口音,常常讓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慕錦鈺皺眉:“淩家?哪個淩家?”
鄭先生道:“就是朝廷裡最顯赫的那個寧家,他家有六個公子,這些年您不在京城所以往來不多。大公子驍勇善戰,二公子老謀深算,三公子爽朗仗義……據說小公子也才氣斐然,長得神仙似的。”
慕錦鈺冷笑一聲,這個淩小公子長得再神仙能有他家寧環神仙?
聽起來是權臣之家,慕錦鈺道:“明天本王去看看。”
鄭先生道:“您先前和他們三公子有矛盾,還打了一架。聽說三爺在家,這次去了可彆打架。”
慕錦鈺冷哼一聲,他好歹也是當了幾十年皇帝,會和年輕人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