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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用一句網絡流行語來形容賀子衿,秦鑒瀾想,自己會罵他,又菜又愛玩。
“你說我什麼?”賀子衿摸著纏上了繃帶的左臂,齜牙咧嘴地,轉頭問悶悶地坐在他身邊的秦鑒瀾,“這又是什麼胡話?”
從誨居門前街角,回春醫館。
“我說,這裡平時都是給馬治病的地方,”秦鑒瀾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裡的吐槽說了出來,雖然賀子衿沒聽懂那句網絡流行語,但她還是儘心儘力地扯開了話題,“能給你治好麼?”
“夫人這是什麼話!”年近半百的胡大夫正在百子櫃中揀藥,聽了她這話,格外不滿地應答道,“鄙人的師父是宮中太醫,我們回春醫館也是惠及遠近街坊的,隻得你家賀公子,成日牽馬過來醫治,才讓你感覺我是專門給獸治病的。”
一句話同時嗆到了“給金牌大夫亂扣帽子”的秦鑒瀾和“天天放馬出門打架受傷”的賀子衿,賀子衿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又沒少過你銀子,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他回過頭,對著門外噴著響鼻的黑馬,恨聲道:“看我不通知後廚,明天就把你煮了吃!”
“賀公子消消氣,”角落裡的白衣男人背著手,不急不慢地說,“這次都要怪我,我來替你結清費用吧。”
“哪用得著麻煩您呀,四……咳、咳咳,”賀子衿說著說著一陣猛咳,“……四娘家的玄大哥!”
“四娘家的?”胡大夫摸了摸垂到胸口的長須,眼珠裡閃著好奇的神色,“沒見過呀,遠房親戚?”
“大夫,是我這邊四娘家的。”秦鑒瀾收回暗中掐著賀子衿腰的小黑手,仰起臉賠笑道,“他這點傷得養多長時間呀?”
兩人就此岔開話題,胡大夫一看有街坊願意了解自己從禦醫那裡習得的醫術,立即來了興致,滔滔不絕地為秦鑒瀾講解。
李玄晏立在一旁,麵上還是風輕雲淡的樣子,心中卻暗覺好笑。賀子衿這樣一個丟了麵子就要怨天怨地的男人,憑什麼做他的對手?
肇事馬被拴在在門外的木樁上,將臉埋在泥土間,噴著響鼻,翻找胡大夫剛剛撒給它的一把黃豆,一副置身事外的愜意樣子。
一個時辰前,三人在巷中相遇,賀子衿興致勃勃地要表演禦馬術。秦鑒瀾本來擔心,接近皇宮的地界禁製森嚴,他們在這兒吵鬨,要是有個侍衛什麼的跑過來,李玄晏倒好脫身,可她和賀子衿就不知道要費多少口舌了。
李玄晏悠哉悠哉,抱著雙臂立在她身側,一臉沉靜。
剛剛好的距離,不遠也不近,白衣衫和水紅色長裙,男人輕微的吐息清晰可聞。但他不看她,秦鑒瀾也不開口寒暄,隻等著賀子衿。不知李玄晏是否胸有成竹地掂量這賀子衿的斤兩,秦鑒瀾表麵波瀾不驚,心裡卻為可能改變的劇情線焦急得不行,隻見賀子衿還在黑馬身旁傻樂,手忙腳亂地解下套馬的鞍具。
賀子衿壓根沒給她擔心的時間。
黑裳男人抬起上身,緞靴在空中交錯揮動了好幾下,像一把精神錯亂的剪刀,這才把自己拉上了馬背。
“四皇子,你就看我的吧!”賀子衿挺直了腰背,揮手朝他們打了個招呼,還揪著馬鬃。
隨即,在馬背上得意洋洋了不超過三十秒……“哎喲臥槽!”
駿馬一聲嘶鳴,狠狠地尥蹶子,秦鑒瀾麵前瞬間煙塵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