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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彆。
大槐樹搖了搖乾枯的枝條,秦鑒瀾也搖了搖頭,抬腳準備離去。身後卻伸來一隻有力的大手,用力環住她纖細的腰身;另一隻手從肩膀上方蹭著耳朵與臉頰穿過來,將一片薄如蟬翼的布條,捂在秦鑒瀾的口鼻上。
她立刻極力掙紮,但養尊處優良久的軀體自然難以反抗,呼吸也緊促起來。在意識到應該避免吸入布條上的物質時,已經太晚了,她的意識逐漸渙散,四肢軟綿綿的,似是墜入無儘深淵——
李玄晏的眼角抽動了一下,將飽浸蒙汗藥的布條塞進衣衫深處。麵無表情的男人原地站定,將秦鑒瀾的雙手搭在自己寬大的肩頭,轉身把她塞進了停在路邊的馬車。
和車夫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白衣男子也打開車門,坐在失去意識的秦鑒瀾身旁。待到車輪一路卷起滾滾煙塵,他才放下簾子,眼風掃到了雙目緊閉、闔著朱唇的秦鑒瀾,失去血色的小臉上。
他想了想,到底是伸出雙手,環住她瘦削了不少的雙肩,令她軟弱的身軀,免於在晃動的旅程中磕碰到堅硬的車廂,以致在素白的軀殼上留下可怖的淤青。
騷動之中無人留意,一張內容物從秦鑒瀾寬大的袖內飄然而出,落到街巷另一側的青石路上,瞬間沒入塵泥。
*
勉強睜開眼,秦鑒瀾一陣暈頭轉向。秦鑒瀾還模糊記得自己被人從背後抱住,接著臉上被蒙上了一塊濕漉漉的布條,隨即就失去了全部意識。她伸手扶住額頭,眼前晃動著模糊的光影,後背傳來冰冷而堅硬的陌生質感,嚇得她不敢四處亂動。過了一陣,秦鑒瀾才慢慢看清了身周的事物。
目測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間,她跪坐在寒冷的土地上,正對著破舊但緊閉的小門。門框上方懸掛著一盞油燈,昏黃的暈光勉強照亮她背倚的東西。原來是數不清的柴火,一捆捆向上疊去,一直堆到天花板的房梁上。莫非這是……柴房?
秦鑒瀾抖抖索索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有點不確定自己遇到了什麼事。看樣子,像是被綁票了?可是誰有那副閒心,來綁一個早已進入市井,專注於洗手作羹湯的普通女子?
門外傳來一陣喧鬨,似是有人抬起了沉重的木製門閂。她迅速回過神,緊盯著身前。果不其然,長長的吱呀一聲過後,柴扉被不耐煩地拉開。
眼見一身鐵甲的侍衛探頭進來察看,秦鑒瀾愣了下,默默地收回了朝著門的方向正想踹出去的雙腿。
且不論對方裝備精良,她一腳踹過去的結果,大概率不僅難以把對方踹退然後自己逃走,還有可能讓自己的腳遭受劇痛;光是看著這一臉橫肉,就覺得惹了這家夥,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Hi……呃,你好?”秦鑒瀾像那些被路人看到尷尬舉動後的二次元角色那樣,向侍衛歪著頭舉起右手,在耳邊撲了撲四指。她打完招呼才反應過來,隻得切換為普通話又說了一遍,同時儘量不露痕跡地拖著身體後退,生怕對方突然走上來,利落地給自己一斧子。
對方哼了一聲,見柴房內並無異常,這才完全拉開了門。侍衛俯身放下一碗白飯,上麵蓋著幾片肉和菜。
沒有一句廢話,他放好了就準備退出房間。
“等會等會!”秦鑒瀾急忙開口道,“你這個……呃……這個菜,我不夠吃!”
十分霸氣的一句話,讓原本冷漠地準備重新鎖上門的侍衛虎軀一震,停下來懷疑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