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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璟所畫的卻不是莫渝,而是昨晚出席洗塵宴的幾名官員。
“洗塵宴是在一更天的時候散的,朕又留了幾個大臣談到子時。”李懷璟邊畫邊說道,“你明天將這些畫像帶去讓那竹笙辨認下,看看是否有那四個人。”
他畫畫和寫字一樣,落筆的速度很快,未用工筆,人物的樣貌神韻卻抓得很準,可謂形神具備。
莫渝邊看邊嘖嘖稱奇。
看他畫的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
莫渝一時想不到要怎麼誇他的畫作,最後隻冒出句:“真像啊。”
李懷璟險些笑出聲來。
但莫渝看著看著就看出不對勁來,指著他剛畫好放在邊上晾乾墨跡的一張人像道:“三郎怎麼連妾身的二哥都畫進去了?昨天妾身離席得早,不是三郎讓他來送妾身的嗎?”
“莫侍郎也算身居要職,朕想求個心安。”李懷璟如此說道。
莫渝怔怔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道:“三郎是在懷疑妾身和莫家麼?”
“自然不是。”李懷璟不動聲色地說道,“柒柒,朕可以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他才說完,就聽莫渝嘿嘿地笑了起來。
“三郎這疑心病怕是這輩子都好不了啦。”
李懷璟道:“朕絕不會疑心柒柒,隻是莫青鋒鎮守西疆威城,手握兵權。”
“三郎難道不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莫渝斜睇著他,冷笑一聲。
不料她這副模樣用的次數多了,李懷璟根本不以為意,反而在燈燭火光下瞧出幾分嬌嗔的意思來。
他索性擱下筆,將莫渝拉到自己腿上橫坐著:“朕記得前世你那原主來救朕的時候,所率的是支私兵。柒柒可知道那支私兵是何時有的?”
“妾身不知。”莫渝心中凜然,連忙搖頭。
她的頭發先前被雨淋濕,擦乾後隻挽了個鬆鬆的發髻。
柔順的發絲擦過李懷璟的脖子,令他的喉頭動了動,出現了短暫的愣神,壓低嗓音道:“朕卻知道。”
莫渝想抬頭看他,卻被按住了頭,不知道他現在是何種神情,頓覺忐忑不安起來。
李懷璟登基雖然已有八年,但莫青鋒當年自請戍守西疆,並未交還兵權,天高皇帝遠的,萬一起了反心,京城這邊也不會知曉。
況且狗皇帝又是個疑心極重的,大概早就對莫青鋒有所防備了。
兵權旁落這件事曆朝曆代其實都有,“杯酒釋兵權”這樣的算是比較溫和的做法了,那些登基後殺了開國功臣的皇帝不在少數。
李懷璟是打算對她的父兄用哪種方法來要回兵權?
李懷璟覺察到她的身體在瞬間緊繃,卻難得沒有安撫她,反而繼續說道:“朕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這支私兵原是朕養著的。”
莫渝在他懷中發出疑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