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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裡凍僵了筋骨,熱紅酒喝得醉人,掛燈全成了星星,漫天得亮,越靈雨搖搖晃晃地喊餓...
很應該...
她一天沒有吃飯了。
“你怎麼總是不吃飯?”
戴鴻深有點難以想象她的生活狀態,看著很好,又似乎不太好。
壁爐被點燃,有火苗生生不息,間或劈啪作響,窗外的雪像停了,從窗口望出去,就剩光。
歡笑聲、交談聲,鋪滿這裡,構成十九世紀的浪漫油畫。
越靈雨從進門起就陷入沙發,半趴在靠枕上不語,他無意間窺探到的,是隱秘心事。
她會小提琴,會馬術,會遊泳,會高爾夫,甚至會飛碟射擊...卻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不會照顧小動物...
她的所有生命都被獻給神秘藝術,由父親牽線。
她沒有生存能力,隻有表演能力,從前還會惡心,現在已經順從,十年,就是永遠。
“我吃飽就不會拉琴了...”
是父親先發現這一點,並且幫助她改正。
房間太大了,她忽然這麼覺得...
沒有正大光明的借口挨近他。
“你想吃什麼?我看看能不能點到。”
越靈雨驀然眼睛一亮,立刻從沙發上竄起,跑到他旁邊的矮凳跪下,蜷縮成小小一團。
“我想吃麻辣燙!串串那種的。”
她很愛吃麻麻辣辣的東西,自己住的時候還偶爾可以吃吃,最近半個月都被越堯管控,每天清淡得快升天。
可是已經一點多了,吃得太油膩對身體很不好...
戴鴻深的手指在手機上劃來劃去,不做決定,時而望一眼她,脫去厚重外衣,帽子卻沒摘,連同短款毛衣,連成一整片的毛茸茸,像隻等食的小白貓...
“求求你~給我吃一次吧....”
慣會裝可憐。
指甲倏爾在手機邊框刮出道印子,動作極細微,隻被他自己捕捉,眉頭情不自禁皺起,壓製眼下的暗...
“好不好嘛~”
火燒得旺,室內溫度漸高,她身上混著紅酒和香料的味道,在他腿邊持續撒嬌...
就為一頓宵夜...
他還能說什麼?
“吃什麼自己和他說。”
越靈雨得到了一部手機,和一個利落的背影,他走進洗手間合上門,餘香還籠罩著她。
兩杯熱紅酒,都不及這點香溺人...
她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臉,不用想也是紅撲撲,有裝醉的用途,來迷惑這房間中的全部人類。
手裡的物件沉甸甸,沒有殼,四方金屬的邊框,和它主人一樣冷冰冰,捂不熱。
p正朝她敞開,界麵是與某人的聊天記錄,用的中文...
他居然還有朋友在莫斯科賣串串香?
好多消息未讀未回,越靈雨根本不敢點擊,隻滑動著看,全是工作...
各種語言都有,可她隻能看得懂中文和英文,言簡意賅,好像除了她,沒人敢和他廢話似的。
暫時退到主界麵,還是什麼都沒發現,APP少得可憐,無關任何娛樂。
他的世界仿佛隻有工作。
【?本人?】
【你吃這些?】
消息來得倒快,她剛編輯好發送過去,就有回複。
見洗手間裡遲遲沒有動靜,越靈雨才開始大膽...
【不是本人】
【謝謝你,你要做得好吃一點哦~】
發一條刪一條,不留證據,隻留線索。
【你是女的???】
...
她沒再回,因為戴鴻深出來了。
“點好了?”
她點頭說嗯,把手機還給他,順便乖巧地讓出身邊的位置。
幾句沒被回複的話橫在那裡...
看她好像一副不敢回的樣子...
【是我,彆太辣,儘快送來。】
...
又是一陣無話,靜得不可思議,戴鴻深在忙,手指劈裡啪啦點個不停,半個眼神也不肯分給她...
隱約猜得到,他這一趟莫斯科行耽誤工作了。
連她這個表演者都隻提前十幾天準備,可想而知他多匆忙...
他為什麼一場演出都不落?這麼多年都在關注她,為什麼不直接來找她?
哦——對...
他結婚了。
她就那樣盯著他看,雙臂環膝,歪著腦袋欣賞他沒有表情的漂亮臉,極其認真。
直看到他無奈歎氣,終於肯停停手把精力投放到她身上...
越靈雨沒心沒肺地傻樂,伸手想去牽他,也沒被躲掉,就又更大膽,攥住兩根手指往前湊,嗅他的脖頸。
果然...這味道獨一無二...誰也替代不了。
即將碰到下巴,手腕卻被他握住,略施力往後一扯,叫停她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