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dy~你不要自責，你沒有傷到我，都是我的心理原因...不怪你的...”
戴鴻深調蜂蜜的手一頓，隨即攥緊杯壁，眼睫垂下，微微地顫。
不管怎麼說，他今天的確在失控。
甚至忘了她的身體狀況...下手不輕。
“對不起靈雨...”
越靈雨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大口蜂蜜水，咂咂嘴巴，靠在他肩膀笑，笑他這麼擔心她...
“你當時不會以為我出車禍了吧？”
“嘖...彆說這種話。”
於是她笑得更肆無忌憚，整個人窩在他懷裡抖，柔軟的紅發摩擦著他的下頜...
“你妹妹怎麼也不肯回家，吵著去你那，我就讓司機送她過去了。”
戴鴻深回摟著她，拈起一顆草莓喂到她嘴邊，順帶揉亂她的發絲，看它們炸毛，翹在她耳畔，襯得她更像一隻小動物。
這場景有些熟悉...
之前她發給他一張照片，小八對著她腿上的草莓躍躍欲試...
大概那時她也是這樣喂的。
“幼宜...她很反感我身邊出現男生，現在估計更討厭你了。”
“嗯，你十六歲的時候也討厭我，說話很沒禮貌。”
...
提起這些，總伴一絲尷尬...
越靈雨忽又想起之前自己的言之鑿鑿，她的計劃...
讓他愛上自己之後再把他拋棄，動作還必須要像從前他轉身離開病房那樣決絕...
現在化成灰了。
在他麵前，她總是淪陷得很快...
一瞬間足矣。
“不困的話，我們一起看個電影好嗎？”
她當然說好...
“《摩根先生最後的愛》可以嗎？看過嗎？”
“可以，沒看過~”
越靈雨很少看電影，練琴本就枯燥乏味，成天成宿得練更是致命，但凡閒下來，她都會找些刺激性的活動進行放鬆...
比如馬術、射擊、泰拳...
主要是一個人看電影也沒什麼意思。
她總是喜歡問一些怪問題，戴鴻深做好了準備，為迎接她隨時可能脫口而出的奇思妙想。
可她今天...卻出乎意料得好安靜。
電影的色調隨著摩根先生的生活改變，從黯淡無光到媚陽暖暖，越靈雨似乎可以共情到他的孤獨和荒蕪。
兩個小時，她一言不發，隻眼眶晶瑩，含著細碎的光。
在摩根先生離開的那一刻，他們雙雙回神...
戴鴻深回頭看她，捕捉到她眼底的悵然，他伸手撫平了毯子上的褶皺，又往上拽了拽，確保她整個人都被裹住。
“告訴我，你看到什麼了？”
“或者我這樣問，你覺得寶琳和摩根先生之間的感情是怎樣的？”
越靈雨猝不及防地怔愣住，一時開始在腦中回想...
她很想說愛情，可惜，有個聲音一直在否定...
“親情...友情？同情？”
要麼就是交情...
反正不是愛情。
“你說的是寶琳對摩根先生？那反過來呢？”
戴鴻深的聲音很沉很柔，不大，就貼在她耳邊，氣息打在皮肉，些許的癢...
“他...他好像把寶琳...當成了他妻子的影子...他對寶琳很好，還把那棟房子留給她，兒子也留給她...”
“或許也是親情和友情吧...”
她這話說得好不確定，說半句就瞄他一眼，仿佛像把他當成了監考老師。
引得戴鴻深想笑。
“其實，你隻要知道他們之間不是愛情就夠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十分玄妙，參不透不奇怪。”
但愛情不會是三個人的事。
摩根始終愛著他死去的妻子。
不跌宕起伏，不撕心裂肺，平淡如水，相濡以沫。
所以，爸爸應該也很愛媽媽才對...
“靈雨，不要鑽牛角尖，也許，隻是有人不想停滯不前，也許，隻是有人不想在孤寂中消亡...”
“友情、親情的分量不比愛情少，它們同樣有參考價值，更何況人與人之間的情緒產出，並不嚴格按照關係執行。”
他不知曉事情的全貌，所以就談不上幫她解決。
稱不上教育的暗示與適當的開解，不是要讓她徹底想通，隻是單純將她從牛角尖裡扭出來些曬曬太陽，不要發黴了。
戴鴻深在她昏睡的幾小時裡，幾乎複盤了他們重逢這一個月以來相處的所有細節，發現了她的處事習慣。
要麼是裝不在乎，要麼是鑽牛角尖，鑽不透立刻就地掩埋自己，開始逃避，避無可避後，再繼續裝不在乎。
上次她問自己的問題...
愛不愛她，他沒有回答，什麼時候才會愛上她，他也沒有回答。
她便是這套邏輯。
在他麵前若無其事，回家就開始鑽牛角尖心情不爽，想不通就打人泄憤，逃避到現在，她再沒提起過這個問題，似乎不在乎答案了。
主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