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裡的神仙，多半是仙氣飄飄俊男靚女，再不然就是鶴發童顏慈眉善目的老翁老嫗，總而言之，要仙。
但眼前這位自稱是神仙的神仙，長得實在……難以形容。
祁禦在看清對方的模樣時，下意識地皺眉後退了一步。
【這是神仙？！比妖怪還像妖怪好吧！】
“喂！”神仙讀到了祁禦的心聲，即刻氣得跳腳：“你這個沒有教養的孩子！怎麼可以這樣說話！”
祁禦麵無表情地抬眼看過去，從小到大，從沒有人質疑過他的教養。
他聳聳肩，不以為意道：“我沒有說話。是你讀到了我的心聲，你堂堂神仙，還要窺視彆人的內心。沒有教養的人難道不是你麼？”
神仙啞口無言，想了半晌，自言自語道：“對哦。”
看著他反應遲鈍的樣子，配上他的外表有點蠢萌蠢萌的感覺，祁禦抿唇，有些想笑。
祁禦之所以有那樣的心聲，是因為他的外表實在有點難以形容，他長著半魚半人的樣貌，若是人身魚尾還好，人魚一族又稱鮫人族，大多是樣貌極美的，可他不同，他整個看起來像是一條魚，但卻有人的四肢……
這模樣，很像是妖怪幻化人形沒發揮好，變出了個四不像來。
圓胖的魚腦袋，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頂在兩側，雙手抱著魚腹，再往下是兩條短腿——像是一個中年發福又穿了奇怪的玩偶服的人。
他用那雙魚眼掃過祁禦和百裡嬰，不悅地問道：“方才哪個說狗屁神仙來著？”
百裡嬰嗤笑一聲，自樹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說：“燕小鰩，你爺爺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我擦，哪個龜兒子敢稱我爺爺……”燕小鰩憤憤地衝到百裡嬰麵前，待看見那張臉，頓時停住腳步，聲音乾巴巴地道：“是，是你啊……還活著呢？”
百裡嬰一腳踩上燕小鰩的腳，漫不經心地碾了碾，“爺爺活著呢，感覺到了麼？”
“哎哎哎，鬆開鬆開，感覺到了感覺到了！”
燕小鰩魚身上的鱗片像貝殼般閃著熒光，暗紅色的鱗片黑色的尾鰭，背上還垂著像翅膀一樣的鰭，四肢卻是光溜溜的，腳上沒有穿鞋，他這模樣，若是穿上衣服鞋子，怕是更好笑。
祁禦聽百裡嬰叫他燕小鰩，便問道：“你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文鰩？”
文鰩在神話故事中是象征吉祥豐收的神獸，又被稱為燕鰩。
燕小鰩哼了一聲，“算你有見識。”
祁禦也隻是猜測罷了，書裡的文鰩可不長他這模樣。
他說罷，看了看祁禦又看了看百裡嬰，如此反複來來回回三次。
祁禦莫名，問：“怎麼了？”
燕小鰩突然將碩大的魚頭湊到祁禦臉前，兩隻魚眼擠成了對眼。
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正是青春年少時，即便是在淺淺的月色下，精致的五官依然清晰可辨，星光描繪出他的眉眼，陰影將他的唇鼻勾勒，細長的眼尾微微上翹，眨眼時睫毛像濃密的小刷子似的。
神情中的疏冷之色，讓他顯得神秘而又強大。
“少年人……你，你看起來很眼熟啊。”
燕小鰩盯著他看了半天，嘴裡滾動著眼熟，卻也沒想起來。
“我說，他是不是像你之前那個……哎喲，你打我做什麼？！”
他同百裡嬰說話，話沒說完就被百裡嬰踹在魚尾巴上，捂著尾巴直嚎，被百裡嬰這麼一踹，之前要問的話又忘了。
百裡嬰一掃之前好脾氣的模樣，不耐煩地道：“這陣是你布的？既然已經破了，就彆擋我們的路，讓開。”
祁禦看他一眼：這家夥明明就知道這是個陣，卻不慌不忙地陪著自己繞圈圈，還真想在這荒山野嶺露宿啊？
這人的想法他真是猜不透。
在哪裡困住就在哪裡睡下，未免太隨性了點，看他現在脾氣這麼差，難不成還真得很想在這裡睡？
百裡嬰很是鬱悶，這種小破陣他根本都不稀罕去破解，原本想著嚇唬嚇唬祁禦，通過“共患難，相扶持”的戲碼拉進一下彼此的距離的說……這討人厭的燕小鰩非要跳出來攪和。
燕小鰩得意地叉腰，“就是我布的，我偏不讓，你們闖入了我的地界，就要遵守我的規則！”
祁禦困意上來，打了個哈欠，“什麼規則，快說。”
一個人類見到他的本體竟然不害怕也不奇怪，腹誹他還無視他，燕小鰩很是不滿，搖頭晃腦地問道：“你是窮人還是富人啊？”
又是這個問題。
祁禦閉著眼回答：“窮人。”他現在家裡破產，自己也沒有收入，當然是窮人了。
“好，那你跟我來。”燕小鰩走了一步，又轉頭看百裡嬰：“你要跟來也行。”
百裡嬰看了眼祁禦，將懷裡那捧鮮花丟給燕小鰩，“先替我拿著。”
“嗯？這是……咦，你怎麼會有這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