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雙星淩空,藏青山崩塌,蒼蘭大軍全軍覆滅……發生了諸多離奇之事。
曾有先人斷言,那天出生的嬰兒必有為禍人間的妖孽。
這便也是數年間,獵龍師不斷壯大的緣由。
都說季罌幸運,生在第二日,躲過了殺身之禍。
她的父親孟候為了避雙星的邪難,聽取一位術士的建議,去父姓,取名季罌。
術士說她寡情少恩無親緣,不能帶姓,否則將來連累家族。
這孩子也的確怪異,出生後無處不彰顯獨特。
就說她會說話起,就常常問她的母親妙諦夫人,為什麼她是女孩,而不是男孩。
她不厭其煩地問這個問題,候府上下索性改喚她為公子,她又問為什麼不是女孩就是男孩,就不能是第三種孩嗎。
又說有一次,她和蕨女打架,蕨女仗著高她一個頭,一把薅住她的頭發。
當日她便剃去了滿頭青絲,把妙諦夫人氣得撅過去。
她言行古怪,人人都覺得她是個怪胎,公主瑩卻最喜歡和她玩耍,才見上麵就嚷著要帶她去看芮夫人。
芮夫人是邑公新納的姬妾,年僅十九歲,長相極美。
她們偷偷跑去瞧芮夫人,在半途中就碰上芮夫人獨自一人,正步履匆忙地走進藏書閣。
公主瑩帶著季罌和紅玉姬悄悄跟上去,還好藏書樓裡簡櫝堆成山,三個小孩在裡頭穿行,也難叫人發現。
她們看見芮夫人給了宮侍幾枚錢,宮侍笑嘻嘻地離開了,還體貼地合上門。
三個小孩不知道芮夫人要做什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芮夫人走到裡麵,斷斷續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季罌趴在簡牘的縫隙間觀察,轉過臉和公主瑩道:“是你的兄長公子番。”
公主瑩往裡瞧,看見芮夫人和公子番抱在一起,瞪大了眼睛,“他們在做什麼?”
“偷.情啊。”
“什麼是偷.情?”
聽到兩人的對話,紅玉姬拽住公主瑩的手臂,“公主還是回宮吧。”
公主瑩甩開她的手,“我不走。”
她的手肘碰掉了一摞竹簡,落地的響聲驚動了對麵忘情的男女。
“誰在那裡?!”公子番壓著聲質問。
三個小孩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芮夫人已知叫人發現了,拉住公子番的手臂滿眼懇求,“公子快走吧,再不走我們都會沒命。”
“出來。”公子番根本不顧芮夫人的懇求,大步朝這個方向走來。
三個孩子索性貼在地麵往外爬,眼看公子番就快追上,紅玉姬不慎撞到一座書架上。
書架原來是暗門,偏移後直接打開一條通道,公主瑩見狀率先爬了進去。
三人躲在裡頭,聽著足音遠去,堪堪鬆了一口氣,孩童的頑心又使她們很快忘記了剛才的危機,好奇地打量暗門裡的布局。
和外麵並無不同,這裡也儘是藏書,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麵牆莫名其妙地供奉著一座神龕,神龕裡沒有供養任何神明,而是端正地擺著一隻暗色漆匣。
公主瑩看見匣子上繪著奇異圖案,心中好奇,便指使紅玉姬,“你去拿下來,我要看裡麵裝的什麼東西。”
按道理而言,供在神龕的東西非神即邪,紅玉姬猶豫不定,公主瑩見狀罵了句沒用,也不要她動手,親自爬到架子上將匣子抱出來。
匣子很輕,因為擱置太長時間,積了很厚的灰塵,灰塵一飛,三個孩子止不住地嗆咳。
公主瑩嫌惡地撲著灰,“什麼鬼東西,怪臟的。”
紅玉姬將匣子上的灰塵輕輕吹走,取出絹子擦拭乾淨。
圖案徹底顯露出來,三個孩子湊近瞧,公主瑩撥了撥鎖,紋絲不動,原來鎖芯是澆鑄的。
匣子前後兩壁寫著看不懂的符文,還繪著兩條蛇一樣的怪物。這兩條蛇全然不同,最前麵的蛇是四爪,突額吻尖,生著長須,雙目鼓出,脊背上有棘和雙翼,它在一片祥雲中騰飛起落,威風凜凜,也猙獰無比。
“小飛龍。”季罌脫口道。
“什麼?”公主瑩看著她,紅玉姬也看著她。
季罌一把捂住嘴,故作懵懂地揮手,“好惡心,一點都不好看。”
公主瑩的好奇心可沒那麼好打發,“公父藏的這麼隱匿,肯定有寶物,我要打開看看。”
她興致勃勃地把匣子另一麵轉過來,符文圖案看著相似,差彆卻很大。這一壁的圖形更接近蛇,但又和尋常蛇不同,它的腦袋像虎的頭,沒有鱗甲,尾巴光禿禿的,在滔天巨浪中翻滾怒吼,肆意攪弄著江海,醜得更加駭人。
公主瑩嚇得臉色煞白,一屁股跌坐地上。
季罌卻說:“我聽到有人來了。”
隔間外果然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似在搜查什麼。
公主瑩推了推紅玉姬,“你快放回去。”
紅玉姬站在原地不動,公主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