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割破手指,以血為色,注入靈氣,修染出一朵相差無幾的紅蓮,重新鎮入水底。
季罌取了紅蓮回到洞中,用一夜的時間修完了第一階。
她煉製的這尊法器要容納七個法陣,修完第一階尚有餘力,她打算再繼續修第二階,身上的經脈血管忽然間爆漲,就像鍛造刀劍前倒模的溶漿,迅速蔓延到了脖頸。
“不好!”她暗道一聲,立刻收了法力。
然而氣息還是亂成了一團,五臟不能承受的餘火直接湧出來,她隻覺喉嚨腥甜,隨之便吐出一口鮮血。
季罌勉強穩住心神,微惱地看向手臂,果然又長出龍鱗,一片覆著一片,密密麻麻,堅硬又惡心。
每次出現都會比上一次要多,按說這樣的畸變她也該習慣了,但實在是………實在是太醜了。
惡心的東西長在自己身上,從心到身都在抗拒。
季罌抱著腦袋歎氣,“到底要怎樣才能去掉這身鱗片,莫非真像老妖怪說的,是我法力低微,無法操控龍魄所致。”
撫著龍鱗,她想起重新塑骨後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模樣,因為難以接受,她一掌拍暈了自己。
那之後,她的修行生涯裡就多了一項頗傷腦筋的疑難問題,就是千方百計地遮醜,費儘心思也要把這身鱗片藏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儘管她極不喜歡這身龍鱗,卻也是延續她生命的東西。
當時老妖怪從水牢裡撈出筋骨破碎的她,耗時半年,取儘碎在肉中的旋風釘,又將小飛龍龍魄與她合二為一,才重新塑回人骨。
她不知道老妖怪用了什麼辦法,為此付出多大代價,隻知道那之後他頻繁閉關。
這次又是兩個月。
大概是想到小飛龍救了自己的緣故,這身龍鱗看上去也沒那麼醜了。
心神穩定,龍鱗也停止了生長,季罌聚靈氣於掌,撫過長出鱗片的地方。
直到全部消失,她吐了口氣,召出寶蓮。
金色蓮瓣綻開,拳頭大小的嬰兒蜷縮在蓮心,雙目緊閉,睫毛纖長,皮膚雪白,漂亮得不像初生的幼嬰。
季罌將一縷靈氣注入嬰兒的眉心,“快快醒來。”
嬰兒剛睡醒的樣子,一雙胖胖的小手揉著烏黑的大眼睛,茫然地打量著陌生的世界。
看見麵前捧著臉一副癡漢樣的季罌,它歪著毛茸茸的小腦袋,咬著手指頭,似乎在思考她是什麼。
好可愛的娃娃,怎麼看都不像惡怨鬼胎。
季罌戳著嬰兒柔軟的小臉,柔軟的肚皮,“叫我姐姐。”
鬼嬰捧著肚子咯咯直笑,“娘。”
“姐姐。”季罌耐心糾正。
“娘。”
“姐姐。”
“娘。”
“……”季罌一頭碰在麵前的案上。
鬼胎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自然而然就認她作娘了。
罷了,它懂什麼,左右隻是稱呼,不重要。
季罌放棄了掙紮,鬼胎便咬著手指頭一直喚她,“娘,娘,娘。”
季罌試著和它商量,“叫主人,懂?”
鬼胎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睛,看上去不大聰明的樣子。
季罌決定試一試鬼胎威力,她兩指並攏,驅使道:“去教訓教訓裘無涯那個老東西。”
指令發出,惡嬰水靈靈的大眼睛瞬間變成烏黑空洞一團,怒視著前方,攜裹著黑霧呼嘯而去。
那股鬼魔之力如狂風掀頂,吹得洞外嗚咽陣陣,洞內物件七零八落,連季罌也被掀在地上。
然而隻是那一瞬的威力,神氣不已的鬼胎遍體鱗傷地回來了,它落在蓮心,緊閉著眼睛,恢複蜷縮的姿態。不僅沒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