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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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造噩夢來折磨人是魘魔獨有的幻術,準確來說,它是一種類似於蠱的幻術,因此被稱為魘夢蠱。

常言道:九魔一魘。

魘的怨氣極重,很難消除。

紅玉姬中的是魘夢蠱,妙諦中的也是這種魔夢蠱,因為不常見,至今沒有可供參考的解法,甚至連來龍去脈也極少人知道。

因為沒有緩解法,隻能被噩夢糾纏折磨,長此下去中蠱的人會逐漸精神崩潰,被活活嚇死,折磨死。最笨的辦法就是減少睡覺的時間,可是人不睡覺,就會老得很快,然後耗死。

季罌到孟府後,看到的妙諦就是這副情形,滿頭花發,臉頰凹陷,形銷骨立,和從前那位萬千風華的孟侯夫人毫無乾係。

孟興解釋:“母親被夢魘折磨多年,藥石無醫。怕你擔心,從不讓我們提起。”

季罌看著母親,想起上次生離的場麵已經是十年前,她幾乎快想不起當時是何種心情,隻記得父母親要將她送走。

“阿罌是你嗎?”聽見兄妹的聲音,妙諦額上青筋鼓出,枯瘦如柴的手摸索著找尋季罌,“你回來了!”

季罌握住她的手,慢慢到床前坐下,“娘身體有恙,怎麼不讓兄長告訴我。”

“你彆聽你兄長胡言。”因為病情的緣故,妙諦的視力大不如從前,她微笑著掩飾眼底的無神,緊握著季罌的手,“其實娘很好,不過是年紀大了,多了些小毛病。”

孟興摸著腦袋憨憨笑道:“是我胡說八道的。”

母女多年沒見,這次見麵難得,該有許多話要講的,孟興說完便不打擾,悄悄退下,把房間留給母女二人。

妙諦攥著的手止不住地顫抖,目光深深望著女兒,嘴唇囁嚅著不知說什麼,眼角便撲簌簌落下兩行淚水,“阿罌,苦了你。”

當年迫不得已送走季罌,讓她至今都無法諒解自己,“你在娘的身邊衣食無憂,若是當初沒有送你走,怎會這般……”

妙諦情緒反常,季罌沒有多心,隻以為她是因為當年拋棄了自己心存內疚,“娘放心吧,山上什麼都有,不比家裡少,我沒有受過苦。”

妙諦見她衣裳不俗,膚色瑩白細膩,也知道她沒有說謊,但心裡那分愧疚始終都嵌在那兒,好似紮了一根刺。

向來冷靜的妙諦夫人不知何時成了憂鬱的婦人,抱住季罌不住落淚。

母女倆誰也沒有訴說苦楚,季罌笨拙地哄著,不知道母親為何改變如此巨大。

公王段替她批過命,直言她天性無情,少恩寡情,她不知道那是何意。那些所謂的苦痛遭遇,其實在她看來都不值一提,就說當年的碎骨極刑,骨碎肉腐,魂飛四散,活活疼死在水牢,也沒有覺得那是多慘的經曆,年少和親人生離就更不能左右她的情緒了。

在妙諦沉浸在傷心中時,季罌按她的手腕。

靈識相通的刹那,一縷陌生且無比強悍的氣息暴湧了出來,前所未見的力量,幾乎要將她吸納進去。

好邪的魔怨之氣!

而且這股氣息流竄的速度非常快,極其靈敏,幾乎沒有任何停滯阻塞,直接撞進季罌的丹田氣海,把剛凝聚起來的渾厚靈氣攪得七零八落,紊亂不休。

她還是凡人之軀,被魔氛侵染,精氣迅速枯竭,一股腥味湧上喉嚨。

毫無疑問,就是魘魔的手段。

能製造恐怖夢境殺人的,也隻有魘魔有這種能力。

但奇怪的是,魘夢蠱存在妙諦身體分明很長時間了,按理說,凡人根本承受不住魔氣長達數年的侵染,妙諦卻隻在近年才出現衰老枯竭之態,實在匪夷所思。

是以季罌猜測,魘魔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折磨人。

那魘魔為何要對一個凡人下魘夢蠱?

季罌不甚明白。

靈氣被魔氛衝散後,她不急不躁,將自己的一縷靈氣注入。

等氣息流竄全身筋脈,肆虐張狂的魔氛也被緩緩推離了靈府,季罌意欲就此揪住作怪的蠱毒,乍一看到妙諦衰老的容顏,稍稍遲疑了。

以她僅有的二成功力,雖不足以徹底拔除魘夢蠱,但探入夢境遏止蠱毒發作,還是有把握的。可是她所修道術,鬼氣凶煞過盛,一旦和蠱毒衝撞,活人會在瞬息被榨乾精元。

季罌遲疑失神的間隙,忽被一縷魔氣纏住,虧得及時封住脈絡,才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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