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郡王看著底下人送上來的東西,神色難得有些嚴肅。
“你們確定這些東西沒問題?”
“王爺放心,這些都是我們的人查出來的,沒有其他人經手。這回要不是我們的人一直盯著甄家,也不會發現有人要告禦狀,然後被甄家一路追殺,這才被我們及時攔了下來。”
宣郡王還是覺得有些蹊蹺,他盯著水澤和甄家他們這麼多年了,一直沒能找到突破的地方,這次卻突然有人冒出來,還掌握甄家的罪證,這也太過順利了。
“查清楚沒有,這人的身份有沒有問題,要知道,這些東西一般人可是查不出來的。”
“回稟王爺,此人是金陵原知府□□的孫子李訓,當初□□給甄家行了許多方便,知道了甄家不少事。後來甄家被告發,□□就被推出來了,李家因此滿門抄斬。李訓是他們家全力才保下來的。”
“保?怎麼個保法?”
“當初被斬首的根本不是李訓,而是李家忠仆之子。李訓逃出來後就一直頂著他的身份被那個仆人養大。”
宣郡王聽到這裡,意味不明的說了句:“倒是個忠心的。”
連自己兒子都能舍去,可不是忠心嗎。
下屬立在一邊,當作沒聽到這句話,他接著說:
“當初仆人帶著李訓出逃時,□□讓他們帶走了這些證據。後來李訓長大隱姓埋名混到甄家當仆役,又陸陸續續打聽到一些消息。這次我們的人救走他後,根據這些消息又查探到甄家的罪證。”
這些事半真半假,李訓的身份也是真的,可是他出逃時根本就沒有帶走這些證據。畢竟以甄家的手段,怎麼可能不提前毀了這些東西。
所以後來李訓才會去甄家查探消息,可是一無所獲,還差點露出破綻,正好被林如海的人發現救了下來。
知道李訓的身份後,水沐就將計就計,讓李訓配合他們演一場戲。
宣郡王的人查出來的不過是水沐想讓他知道的而已。
“這麼說來,甄家是自作孽不可活,看來連老天爺都站在本王這一邊。”
宣郡王收起手上的折扇,在手上敲了敲。
他想著這段時間水澤給他下的絆子,還有甄妃對他母妃的欺辱,不禁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既然人是你們從甄家那裡截來的,那估計水澤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是我們動的手,事不宜遲,本王得儘快把這些證據呈給父皇,免得遲則生變。”
宣郡王不等明天的朝會了,他直接讓人備車去了皇宮。
皇上看著這些證據,氣血一陣上湧,之前就隱隱有些沉悶的胸口,現在更是讓他覺得連呼吸都困難。
這些年念著甄老夫人對他幼時的照顧,他是處處給甄家優榮。
在宮裡對甄妃也是如此,甄妃受寵至今,又是宮裡僅有兩個皇子的人,這可不僅僅是皇上喜歡她。
他也不是不知道甄家那些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可是,沒想到竟然養大了他們的野心。
最叫他痛恨的是還太子一事,這會兒皇上也不想想當初對太子的打壓,隻覺得要不是甄家對太子首尾兩端,煽風點火的,他的太子怎麼會想著謀逆。
皇上想起太子以前對他的孝順,二人父慈子孝的樣子,他就更是悲痛。要是太子還在,哪裡還有老五和老六的事。
對,老五,甄家做的這一切不還是為了水澤嗎。
皇上心中怒意更甚。
他向著桌子一揮,衣袖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下去,然後撐著桌子不住喘息:“來人,傳朕的旨意,叫水澤那個逆子給朕……給朕……”
話還沒說完,一口血噴了出來,突然倒了下去。
宣郡王大驚,“父皇!”
“皇上!”周圍的太監宮女也亂成一團。
等皇上的意識終於清醒的時候,聽著周圍的哭聲,他心裡有些不詳。
他感覺了下,身體一陣沉重,胸口還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刺痛。
他費力的睜開眼,問道:“朕……朕這是怎麼了?”
沒想到說出來的話含糊不清,皇上又驚又怒,這時他才發現他右手也抬不起來了,下半身一點知覺都沒有。
他的身前烏壓壓一大片跪了許多人,甄妃,呂昭儀等後宮妃嬪,還有老五,老六都來了。
不過皇上的眼光都沒在他們身上停留過,隻死死的盯著太醫院院正。
太醫院院正滿臉全是汗水,這會兒也顧不得擦。
他跪在地上,頭抵在手上,聲音含著一絲顫抖:“陛下,您這是急火攻心,導致氣血逆亂,乃是中風之兆。”
果然是中風!
其實他剛剛就有預感了,但是還抱有一絲希望,這會兒聽到院正這麼說,他不由閉上了雙眼。
“可還能治?朕的身……身體還能恢複嗎?”
“請恕臣等無能。這病若是聖上靜心休養,不要勞累,壽數還可與常人一樣。至於其他的,臣無能為力。”
靜心休養,不能勞累!
皇上的眼睛猛地睜開。
他是皇上,怎麼可能靜心,又怎麼可能不勞累。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要是他想活命,皇上就做不成了嗎?
想到這裡,皇上粗喘著氣,眼神陰鷙,看著底下這些人,仿佛隨時可擇人而噬。
感受到身上刺骨的目光,就連哭聲都停了一頓。
“陛下息怒,您這病不能動氣啊。”
院正聽到這動靜,連忙勸道。
皇上也感到大腦一陣暈眩,他連忙強行平息下來。
又聽到幾個妃嬪的哭聲,更是心煩意亂。
“哭……哭什麼,朕還沒死呢,全都給朕……不許哭。”
既然他的身體都這樣了,又需要好好靜養,那他得好好想想要怎麼安排。
好一會兒,他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