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為母親改嫁想自殺的。”
阮悅然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和盤托出:“彭浩想自殺是因為他有很強的負疚感,他覺得是他害了他爸爸。”
“為什麼?”
“這件事據他所說他沒有告訴過他母親,他從小都知道他母親出軌,也知道他母親的出軌對象是他父親的的的朋友。但是他一直不敢說……直到他父親看見了,之後情緒崩潰開車的時候車禍身亡。”
蘇漾倒吸了一口冷氣,難怪了……
“他母親既不知道他兒子發現了這件事,也不知道他父親發現了這件事,之所以倉促結婚是因為……她母親意外懷孕了。”
聽到這裡,蘇漾已經沒有了言語。該怨誰?能怨誰?這個問題蘇漾回答不了,可能彭浩也捫心自問過很多次。
“我一直以為他已經好了……”說到這裡,阮悅然沮喪地捂住了眼睛,“是我的錯。”
“心理治療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蘇漾聲音放緩了一些,“這不是你的錯。”
等阮悅然情緒好轉,蘇漾拿出了另一張照片:“這個人你認識嗎?他叫萬元白。”
阮悅然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就是萬元白?!”
“你認識?”
阮悅然拚命地點頭:“我聽我的同學說了有一個叫萬元白的跳樓自殺了。我認得他,但是我不知道他就是萬元白……”阮悅然的語氣一點點地低了下去,“蘇警官……您確定沒有錯嗎?他就是萬元白?”
蘇漾沒有說話,不過阮悅然已經知道答案了,他的目光一點點變得沮喪。
“這樣吧,你把所有的資料都給我,警方來進行核對。”蘇漾沒有打算再問下去,不管他出於一個心理學專業人士的角度,還是出於一個對師弟師妹愛護的角度,他都不打算再問下去了,問到最後,先崩潰的一定是阮悅然。
阮悅然抿了抿唇,再次確認:“您保證,一定不會外傳?”
“我保證,一定不會用在破案以外的地方,即便最後法院需要我們提交,我會向法院申請不公開審理。”蘇漾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警·官·證,“用這個保證。”
阮悅然點點頭,隨後開始給蘇漾找檔案記載。
……
而站在走廊的徐衍聽見了身後的門開了,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和淡淡的男聲:“他們結束了,不進去?”
“不了。”徐衍聳聳肩,自嘲地一笑,“我就隻會礙事。”
“他不讓你聽是為你好。”
徐衍一怔,看向身後的來人:“你怎麼知道?”
“阮悅然並不是專業的心理谘詢師,他充其量是一個心理疏導的作用。”
徐衍因為柯顧的評判不滿地皺起了眉頭:“軟軟很努力,而且他也很熱愛這份工作。”
“就是努力才會出問題。”柯顧搖搖頭,“我不知道現在是誰在管理這個谘詢室,但是在阮悅然沒有考取資格證前不應該將所有的疏導工作交給他的。是對谘詢者負責,也是對他負責。”
“或者我換個說法,你知不知道心理谘詢師定期是需要進行心理疏導的?”
徐衍搖搖頭。
“他不讓你知道那麼多是為了你好,但我也能看得出來,他平常朋友應該不多。”
“軟軟人很好。”徐衍最後也揉了揉眉心,“但是他確實很內向,如果你非要說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沒有錯。”
“如果沒有人幫他進行情感疏導,那麼所有人的負能量全都被他一個人接收了。”柯顧挑挑眉梢,“你覺得消化的來嗎?”
在聊天的過程中,柯顧和蘇漾都發現了阮悅然或許是一個很貼心的聆聽者,但他並不是一個很稱職的谘詢師,他本身的感情太容易被調動,而這樣的感性既不利於當事人,也不利於他自己。不是說他不適合做心理谘詢師,但至少他還需要更多的訓練。
“那怎麼辦?!”
柯顧遞了一張名片給他:“找機會帶他來一趟,專業的心理谘詢。”
“這是你?”
“不,這是小師弟的名片。”
徐衍半信半疑,讓一個警察做心理輔導怎麼聽起來那麼不靠譜呢?
“我師弟不僅是天才還是專家,機會難得。”
“天才……”徐衍定這麼名片搔了搔下頜,突然間他覺得他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而谘詢室裡,阮悅然把近三年的資料都給了蘇漾:“您確定不要三年前的嗎?我聽說……之前自殺的還有大四的學生。”
“不用了。”蘇漾把資料放進包裡,拉上拉鏈,“三年前的谘詢我比你清楚。”
“啊?”
阮悅然怔愣了很久,突然失聲道:“你是前輩?!”阮悅然蹬蹬地跑去拿了一張用玻璃相框封住的合照,用袖子蹭掉上麵的灰,上麵赫然有蘇漾的影子。
不僅如此,蘇漾旁邊還站著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
告彆了突然化身蘇漾迷弟的阮悅然,柯顧在下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突然走快了一步:“你那時候不是讓我背你嗎?”
蘇漾嘀咕了一聲:“那你那時候不是不肯嗎?”
柯顧沒說話,隻是在台階下矮了身子。蘇漾盯著他寬厚的脊背很久,輕輕地把手搭了上去,他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跳得那麼急促,又或許兩個人的心跳合在了一處。
在腿彎被勾住的時候,蘇漾聽見了柯顧輕聲道:“你是不是問我為什麼還記得嗎?蘇漾,這裡的回憶對於我來說,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