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後門的石頭已經搬開了,搬開的時候,李肖然就覺得不對勁,石頭下不像是泥土的觸感。
搬開後李肖然蹲下身,伸手一抹,土隻有薄薄的一層,但因為有些濕潤,隻露出了幾道鐵色。
李肖然多抹了幾下,露出了薄土下麵一個四方的鐵門,鐵門上鏽跡斑斑,長寬和一個成年男人的肩寬差不多,門上有一個鎖眼。如果不是方形的,長得其實和井蓋差不多。
推了推門,門沒推開,但趴在鐵門上仔細聽,能聽見風聲。
“裡麵是空的。”李肖然掏出手·,槍,“都後退。”
等其他人都撤開了,李肖然對準鎖眼開了一槍,鐵片飛濺。
槍法很準,原本鎖眼的位置直接出了一個黑洞洞的窟窿,李肖然這次用腳尖勾住黑窟窿,因為鎖芯廢了,門直接被拉開了,露出了沒入黑暗中的狹窄樓梯。
一股帶著鐵鏽的陳腐氣息鋪麵而來,說不出來的味道,也沒有多難聞,但是眾人都不禁屏息蹙目。
“我們下去,都小心點。”因為還有行動組的人,餘孟陽、許沁還有鬨騰著也要下來的張泰在上麵守著,李肖然蘇漾和柯顧往地窖下。
柯顧因為身量比較高,要側著身子才進入洞口,不過好的是隻有開頭的一截比較窄,越到後麵越寬敞。輕扶著鏽跡斑斑的樓梯扶手,一行人一點點地往下挪。
樓梯其實也不算太長,長度大概是平常一截樓梯的三倍,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們聽見了機器的聲音,這是什麼聲音?加快腳步走到最後幾截樓梯,隱約聽到被機器聲遮蓋住的嗚咽聲。
李肖然兩步並一步超聲音方向跑去,等到腳踩到地上,蘇漾和柯顧都打開了手電筒。
地下的空間被照亮了,蘇漾和柯顧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知道和親曆是兩碼事。
他們知道很多血腥的案例,也看過照片,但是真到這樣的現場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有時候死亡現場不是最可怕的,因為比死人更可怕的是活人陰暗至極的心思。
頭頂上垂著密密麻麻的鐵鏈,鐵鏈末端掛滿是倒刺的雙岔鐵鉤。
而李肖然已經跑到了聲音來源,偌大的一個不鏽鋼操作案台,一個切割機正運轉著,距離切割機上方僅五厘米的位置,懸掛著一個女人。女人的腳不住地撲騰,一隻腳穿了鞋一隻腳沒穿,另一隻鞋四落在了地上,已經被切割機分為了幾瓣。
李肖然當機立斷切斷了切割機的電源,將切割機拖到桌子下放倒。自己跳上桌子固定住女人的腿讓她不再撲騰。這個時候有東西滴落在了李肖然的頭上,順著額頭滑落到眼皮,李肖然就看見自己眼前一片血紅。
頭頂上方在滴血。
“快把她放下來!”
柯顧飛快地上了桌子,蘇漾將地上的板凳遞給她,自己扶著板凳讓柯顧能站穩,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師兄,小心頭頂。”
柯顧本來就高,再加上一把凳子,他的視線和綁住女人手腕的繩子平齊了。
“肖然你往上架一點,蘇漾,刀。”
蘇漾連忙把軍刀抽出來,遞給柯顧,柯顧拿著刀去割繩子。
正對女人驚恐的視線,柯顧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警察,辛苦你再撐撐。”
女人正是伍詩蘭,她聽見柯顧說的話後眼淚就這樣漱漱落下,咧著嘴要哭但哭不了,嘴巴還被黑膠帶封著。柯顧沒有給她拆膠帶,現在拆膠帶她容易情緒崩潰,一旦昏迷了,更不好辦了。
手腕和鐵鉤之間用足有拇指粗細的麻繩捆了三道,每一道都用繁複的繩結綁著,柯顧隻能一點點地用刀刃磨。
楊義折磨伍詩蘭的心態昭然若揭,手腕被纏緊了,又因為肩膀手臂的緣故,兩個手腕之間自然有一個60度角的弧度,手腕下方正抵著的是雙岔鉤的尖鉤,因為隻有手腕纏緊了但手指還能動,手指向上一點能觸及的地方原本應該是倒刺的位置被一層薄薄的細麻繩纏住了。
也就是說如果伍詩蘭想要手腕不被倒鉤刺穿,就隻能拚命握住細麻繩的位置,但細麻繩底下是倒刺,剛開始可以堅持,等伍詩蘭撐不住自己的自重後就會越握越緊倒刺就會先於麻繩觸碰到伍詩蘭的手掌心。十指連心,那該是多疼?
而一旦伍詩蘭徹底撐不住了放手,或者改變手臂角度直接讓繩子下滑掛在倒鉤上,不說倒刺會刺破手腕,就說那斷斷的五厘米,伍詩蘭的腳就直接會被切割機切碎。
而現在滴在李肖然臉上的血就是因為伍詩蘭拚命握住麻繩從掌心滲出的血水。
柯顧屏住呼吸一點點地將繩子割開,當繩子落在了地上,三人的心也才落到了地上。李肖然偏頭對著對講機道:“安全,可以下來了。”
之後柯顧和李肖然合力將伍詩蘭搬到了地上,蘇漾則是輕聲安撫她:“沒事了沒事了,你現在是安全了,沒有人能傷害你了。你的手隻是皮肉傷,救護車在外麵等著你放心沒有大礙。深呼吸,我現在把膠帶給你揭開,小心彆咬到自己的舌尖。”
伍詩蘭用力地點點頭。
蘇漾這才將膠帶從她嘴上揭開,伍詩蘭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著掌心細小的傷口和一旁已經停止運轉的切割機,死裡逃生的情緒在她心頭湧動,大股大股的眼淚湧出眼角,上氣不接下氣道:“謝、謝謝……”
這個時候張泰已經飛奔至眼前,根本不管餘孟陽許沁讓他慢一點的叮囑,上前就將伍詩蘭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