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詩蘭見到張泰更是所有委屈和後怕都湧了出來,頓時嚎啕大哭。
餘孟陽和許沁身後跟著的是醫療隊,走到跟前分開了強行將一對小情侶分開,包紮的包紮,檢查的檢查,隨後將伍詩蘭用擔架抬了出去。
李肖然他們也出了地窖,留著其他人對地窖進行采集證據,因為他們當務之急是找到失蹤的楊義。
“知道楊義去哪裡了嗎?”蘇漾問正在往救護車上抬的伍詩蘭
伍詩蘭的臉色霎時就白了,救護人員有心指責可一瞧他們渾身都濕透的衣服還是沒說下去,雖然職責不同可都是為了人命。
伍詩蘭強撐著:“我隻知道他當時是打算回來的……因、因為他走之前說,希望我在他回來之前還沒被攪成肉沫。”
一旁守著的張泰眼圈都紅了,一米九的大男孩狼狽地彆開腦袋。
“那你知道他去乾什麼了嗎?”
“我可能知道……”
伍詩蘭緊閉雙眼,努力回想著不願意回想的事情:“今天……是我婆婆,也就是楊義母親的祭日,也是我們認識的日子。”
楊義雖然十惡不赦,但不管怎麼說楊義的母親救過伍詩蘭,伍詩蘭實在是沒有辦法說出什麼不敬的話語。
“她的墓地。”
伍詩蘭搖搖頭:“楊義沒有讓他的母親入土為安,他把他母親的骨灰藏在了他們以前家中。”
“地址?”
伍詩蘭說出了一個地址,然後又道:“那個房子是他們以前租的,我有自己的房子,我們結婚後我說要不要把婆婆的骨灰帶著,楊義不肯,一直藏之前的出租屋裡。”其實早在那個時候她就該察覺楊義的不對勁,她原本隻是以為楊義不想睹物思人。直到有一次,她本來是跟閨蜜方雯音逛街的,意外路過之前的出租屋,發現楊義往樓棟裡麵走。一開始伍詩蘭是以為楊義在外麵養了小三,悄悄跟了上去。
因為樓層在一樓,門被楊義謹慎地所上了。伍詩蘭沒能跟進去,就繞到了前麵,正好窗簾留出了一條縫隙,伍詩蘭就從縫隙裡看見楊義抱著骨灰壇子不停地說話,一開始隻是在想丈夫是不是還沒走出婆婆去世的陰影,隨後就看見楊義臉色一變,直接將骨灰壇子摔在了地上,壇子碎了,骨灰也撒了一地。楊義用腳不停地踩著骨灰,嘴裡一直在罵,罵聲非常難聽刺耳,伍詩蘭從不沒想過這樣的罵聲是從自己怯懦的丈夫口中說出來的,更不敢相信這是丈夫罵的是獨自一人將他撫養長成的母親。
伍詩蘭不是不想走,從楊義開罵的時候她就想走了,但是腿已經軟了,要不是方雯音扶著自己早就坐在地上了。於是隻能靠牆緩著,卻意外看見了一個讓她鐵了心要離婚的事情,楊義罵著罵著聲音小了,屋裡突然間像是吵了起來——
“他再怎麼樣也是小義的媽媽!你怎麼能摔她的骨灰?小義要是知道了該多難過?”
另一道聲音冷笑:“少跟我提那個懦夫,我隻不過把他不敢發泄的怒火發泄出來了,你敢說那個懦夫不恨他的媽媽?”
“你……”
之後屋內重歸於了平靜,而屋外的伍詩蘭衣服都已經濕透了,明明已經入秋了,可汗卻止不住,不為彆的,為的是那爭吵的兩個聲音,語氣完全不一樣,但聲音卻分明都是楊義的聲音。
同床共枕的丈夫伍詩蘭不會聽錯,而且她能看到屋裡麵就她丈夫一個人在。
等平靜之後再看進去,就見楊義拿了一個掃把將地上的骨灰都掃了起來,再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盒子,打開後裡麵是一排一模一樣的骨灰罐,楊義拿出了一個,將掃好的骨灰全部倒入了新瓶子。
然後又將其他東西歸位,冷靜得如同買了新鹽倒入鹽罐一般。
而且楊義起身的時候似乎注意到了窗簾沒關上,要往這邊走的時候方雯音拉著伍詩蘭貼著牆就跑了。
伍詩蘭根本不敢回家,在方雯音家裡住了一晚,再回家的時候楊義開門,依舊是以往怯懦的神情,眼圈有點紅,跟她說,他夢見母親了。
從那之後楊義的脾氣就變得很古怪,伍詩蘭因為害怕一再拒絕和他同床共枕,開始兩人是分房,再到後來就形同陌路。之後伍詩蘭提出離婚,楊義離家……一切都像走馬燈一樣在伍詩蘭眼前晃悠,伍詩蘭捂住了臉,再一次哭出了聲。
蘇漾也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張泰的肩膀:“好好照顧她。”
臨走的時候他又想起一件事:“對了,你知道楊義母親是什麼工作嗎?”
“公司文職。”伍詩蘭想了想,有些遲疑,“但是我記得她最早不是做這份工作的。”
“沒關係,你想起來跟我說就行,現在好好養身子。”
蘇漾走了幾步,就聽伍詩蘭叫他。
“警官我想起來了,我們第一次坐長途公交是鄰座,閒聊天的時候她跟我說過,她年輕的是演員。”
“舞蹈演員?”蘇漾本能想到了後幾個死者的職業。
伍詩蘭搖搖頭:“是木偶戲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