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石教授的兒子?!
眾人都驚呆了,畢竟石教授從來不聊家事, 眾人隻是私下裡傳說她有一個兒子, 但是誰都沒見過。
但是還是有人見過的, 隻不過見過的人平常不參與她們的八卦而已。
另一個辦公室的門開了,出來了一個頭發向後梳得一絲不苟的女人,她並不是一個溫和的人平常也很少接待病人,但在學術界的地位卻很高,是谘詢室的合夥人之一,叫張心慈。她走了出來本來想斥責這些人怎麼都堵在門口, 卻在看見蘇漾的時候驚訝地扶了扶金絲邊的眼鏡框:“這是小漾?”
蘇漾鬆開了擁抱, 笑著對她點點頭:“張阿姨好。”
“好好好。”張心慈走上前去, 上下打量著蘇漾, 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久不見你了,都長這麼大了。”
“工作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蘇漾笑眯眯的, 輕描淡寫地略過了他除了過年快五年沒有回過家的事實, 哪怕都在一個城市裡。
“今晚一起吃飯,阿姨做東。”
其他人都驚訝了, 比起知道這個客人是石教授的兒子來得更讓人驚訝,就連客戶想請張心慈吃飯都得看她心情,此刻張心慈竟然主動要請這個青年吃飯?
以他們對張心慈的了解,絕對不單單是合作夥伴的兒子這麼簡單。
石冰有些猶豫,不過蘇漾替她解決了這個問題:“現在時間還早, 我請阿姨喝下午茶吧,吃飯等下次的,不然我爸今晚可就要念叨我了。”
“好好好。”張心慈拉著蘇漾,邊走邊說,“二樓有個空中花園,那裡的茶點不錯。”
而石冰有些怔愣地看著蘇漾的背影,倒不是她覺得兒子被搶了,隻是她跟張心慈認識了半輩子,十五年的同事兼朋友,她太了解她這個朋友了,心高氣傲,眼高於頂,所以張心慈對蘇漾熱情,石冰是開心的,因為說明兒子被這位學術界的領軍人物認可了。
她愣神的是蘇漾的轉變,剛剛……他是不是給自己解了圍?既沒有折張心慈的麵子,也沒有讓家裡那個固執的父親空等一場?這還是那個當年遇見不想搭理的事和人,便冷言冷語沒點笑容的兒子嗎?
遲疑中卻又鬆了一口氣,兒子長大了,雖然這個過程她和蘇漾的父親都缺了席。
“你現在在公安?”張心慈有些驚訝,也有些遺憾,“我以為你要繼續走學術路線的。”
“兩不耽誤不是?”蘇漾喝了一口茶,笑道,“我研究犯罪心理的,實務中有時候學的更多。”
“也是,你從小就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張心慈對蘇漾的欣賞溢於言表,“你能想得明白就好。”
“都是些小聰明,跟幾位叔叔阿姨比起來差得遠呢,隻鑽學術要耐得住寂寞,我沒有這樣的天賦。”
蘇漾的每個字都說到了張心慈的心尖上,不亢不卑,有禮有節,張心慈怎麼看怎麼高興,案子歎一口氣這怎麼不是自己兒子呢?
“你在看的是什麼書?”張心慈注意到了他手上抱了一本書。
“希臘神話。”蘇漾頓了頓,“打發時間的。”
這話當然是忽悠人的,他們收到了邀請函,而跟喬安·金了解了情況,確實是卡厄斯以這些人質作為籌碼要挾他們參加宴會,參加了宴會人才有可能回來。
但他們回到局裡反複看著邀請函卻發現一個問題,裡麵隻有時間,卻沒有地點。
神邸是哪裡?
沒有人知道,就連喬安·金也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於是蘇漾去給喬安·金搬詩集的時候借了一本希臘神話的原文書,他想找到神邸,也想透過這本書找尋整個組織都和希臘神話掛鉤的背後又意味著什麼。不止人有性格,其實組織同樣具有性格。
謀而後動。
這是蘇漾從柯顧身上學到的除了專業知識最有價值的一點。
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讀書的時候沒有覺得這有多難,可真當自己經曆的時候才知道這多不容易。
蘇漾揣著心事,不過麵上卻沒有帶出來,跟張心慈還有石冰聊了一個多小時。夕陽西下,張心慈挺不舍的:“說好的,下次阿姨做東。”
“一定的。”和張心慈在地庫分彆,蘇漾坐上了石冰的車。
“你的車呢?”
“這不是媽你有車嗎?”蘇漾打趣道,“讓我享受一次母愛不行嗎?”
這句話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消除了兩人之間的隔閡。
“小漾……”
“嗯?”蘇漾還委屈上了,“那我開還不行嗎?”
石冰也笑了,搖搖頭,鬆了手刹,隻是在偏頭看左車鏡的時候,眼角劃過一道晶瑩的淚珠。
蘇漾又是撒嬌又是賣萌,一路上逗得石冰方向盤都快扶不住了,最後被嚴令好好待著。
谘詢室離他們家並不太遠,開了大約二十分鐘,車就停下了。石冰看著蘇漾抿了抿唇:“你爸老了,有些固執,你多擔待,他雖然不說,但其實他也是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