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諷刺的是,作為一個大字不識,生活都被家務塞滿的普通村姑,少女在被邪神救下後也不知道該乾些什麼,隻能對著升起的太陽進行禱告——然而她並不知道自己改向誰禱告,亦或是說,憎惡神明的她,又為何會這麼做。
“你既然那麼討厭神明,乾脆成為我的信徒吧!”覺得少女很有趣的邪神提議道:“畢竟我才是拯救你的那個人,所以……”
邪神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把粗糙的小刀刺中胸膛。
由此可見,跟一個失去理智的人是沒法交流的。
…………
一想到塞勒姆,邪神的臉上浮現出難以言喻的複雜之情。
時隔千年,他還記得塞勒姆的點點滴滴,但卻不像幾千年那樣大悲大喜,容易在回憶時陷入癲狂的情緒中。
無論是人類還是半神,相較於永生不滅的邪神,都如滄海一粟般的渺小。
更令他生氣的是,塞勒姆至死都沒告訴他真名。而他們相處時的稱謂,也不過是塞勒姆為了紀念自己的過往而隨便取的名字。
甚至她們的女兒,也是由此命名。
“塞勒姆,伊麗莎白,還有阿比蓋爾。”邪神依次提起這些早已作古的舊人,而在他的記憶裡,她們還鮮活如昨日:“人類的生命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渺小。”
亦或是說,不僅是人類,但凡是萬神創造的存在,都比邪神想得更渺小。而他身為萬神的宿敵,在這方麵也比萬神強不了多少。
至少他連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姑都留不住。
“你當年是有機會留下塞勒姆的。”巴爾想起故人,也是唏噓不已:“隻可惜她比你想得更討厭神明,所以你留不住她。”
邪神沒有回話,而是將目光落到萬神像下的裡拉手身上。
這種由龜甲製成的撥弦樂器因為攜帶方便而被吟遊詩人們所青睞,甚至在塞勒姆去世後的幾千年裡,成了人間最受歡迎的樂器。
“我記得你的裡拉是塞勒姆教的,對嗎?”邪神眯起眼睛,用一種讓人汗毛倒豎的語氣說道:“趁著眼下的空閒,趕緊熟悉一下。”
說罷,邪神將目光挪到萬神像上,對著那空白的神麵彎了彎嘴角,嘲諷道:“畢竟萬神的葬禮一定要用裡拉伴奏。”
“那你的葬禮呢?”巴爾隨口說道:“我可不相信你能全身而退。”
畢竟邪神跟萬神的關係,可是一言難儘的複雜。
“我不需要葬禮。”麵對巴爾的疑問,邪神難得認真道:“我死的那一刻將不再是神明。”
“所以我不需要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