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坐在班主任的辦公室裡,垂著長長的眼睫毛默默地捧著一杯蜂蜜水有一搭沒一搭地抿著。
男孩瘦弱的肩膀上還披著一張羊毛毯子。
纖細的一個少年裹在裡麵越發顯得可憐起來。
茶幾對麵坐著他的班主任溫斯言,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穿著白襯衫的溫和青年。
“阮同學,老師聽彆的同學說你是為了救人才回到火場的。”溫斯言人如其名講話也是語氣柔柔的,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斯斯文文的氣質。
阮夭仔細嘗了嘗舌尖的蜂蜜,慢悠悠地開口:“沒有,我隻是回去找我的東西而已。”
他抬眼看向班主任年輕溫和的臉,玻璃球似的眼珠在日光下反照出一種格外絢麗的色彩:“老師不會連這也要管吧?”
阮夭在學校裡倒不至於像個刺頭似的見一個懟一個,他唯一個認真欺負的人,就是楚淩衣。
在很多不知道內情的人眼裡,阮夭就是一朵不太愛親近人的高嶺之花罷了。
隻有碰上楚淩衣的事時,這朵花就會瞬間冒出許多紮人的尖刺來。
溫老師歎了口氣,臉上仍是帶著心平氣和的微笑:“老師不是想批評你,隻是你應該知道在遇到極端情況的時候,你應該先第一時間保證自己的安全,畢竟你也還隻是個小孩。”
我才不是小孩。
阮夭在心裡默默地腹誹著,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知道了。”
溫老師笑眯眯地拿出一枚創可貼:“知道了就行,老師隻是擔心你們有危險。臉上的傷口找校醫處理過了沒?”
阮夭微微一怔,顯然對班主任話題的轉移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看,看過了。”他有點不自然地撓了撓臉頰,卻碰到一處擦傷,疼得“嘶”了一聲。
淦,他自己都忘了臉上還有傷口。
少年有點臉紅地把創可貼接過去,彆扭地偏過頭去:“謝了。”
溫老師眼鏡後麵的笑眼彎起來:“阮同學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阮夭差點沒拿穩創可貼。
喂喂喂,不要隨便評價彆人啊。
阮夭一頭黑線。
少年本來就如同粉糯雪媚娘的臉上多了一枚淺褐色的創可貼,看起來真是紮眼的厲害。
以至於阮夭從辦公室走到班上的時候,一直能感受到路過人複雜古怪的目光。
學校論壇在一張視線隱秘的偷拍下徹底炸了窩。
膚色雪白的少年插著兜從老師辦公室走出來,臉頰上一道刺目的創可貼,看著可憐又可愛。
——公主臉上受傷了。
——我靠!誰敢動公主的臉我和他拚了!
——好像是昨天晚上1幢著火的時候傷到的。
——我可憐的公主受苦了嚶嚶嚶qwq
——但是戰損公主好像更漂亮了嘿嘿嘿。
——聽說是為了救人才受傷的。
——誰啊上輩子拯救宇宙了這輩子能讓公主救他。
阮夭才不在乎這些,相比起這些路人的討論,他更加在意的是昨天晚上突如其來的火災。
以高中為背景的故事按理來說應該並不複雜,這場能威脅主角人身安全的火災是不應該出現的。
這隻能說明世界不受控製了。
阮夭有點不好的預感,這個副本不會又要崩了吧?
作為一隻法力不算弱的妖怪,阮夭至今一直在局裡業績排名倒數第一是有原因的。
他好像天生自帶崩世界的bug,凡是他出現的地方,總會發生很多超出劇情控製的事件,最終導致故事結局走向完全兩樣的極端。
係統弱弱地說:“昨天總部已經知道了,現在派下了新的支線任務,查清火災的原因。”
“查清……”阮夭一愣,“你是說這次可能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係統有點不好意思,他的等級太低了很多權限都用不了。
“應該吧,”金屬皮的機械小方在意識海裡紅了臉,“而且您昨晚解除了禁製,根據規定要對您實施一項隨機懲罰。”
隨機懲罰,扣錢還是扣假期,自信窮人阮夭光腳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本就空蕩蕩的荷包再添上一筆負債。
他很豪氣地一揮手:“大不了再賺。”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主線任務。
阮夭一走進教室就看見一堆人正圍著楚淩衣嘰嘰喳喳地說些什麼。
一注意到阮夭進來,又瞬間做鳥獸散了。
畢竟喜歡跟著阮夭混的也就幾個人,大部分同學都隻知道阮夭和楚淩衣關係不好,不知道阮夭在背地裡偷偷欺負楚淩衣的事。
很多人還是很崇拜這個成績優異的轉學生的。
“阮夭,今年的開學典禮是你和楚淩衣一起宣誓呢。”一個長相很可愛的娃娃臉男生湊到阮夭身邊,拿給他看學校官網剛出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