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是被齊仁送到警局的。
顧容銘雖然很想陪他一起去,但是剛接管過群龍無首的顧家,還有一大堆的事務等著新任家主去處理,百事纏身之中隻能叫齊仁陪著夫人。
讓阮夭一個人出門顧二爺不放心,但是叫不可靠的人陪著,他更受不了。
阮夭也不是很想和顧容銘一起出門。
尤其是嘴巴上一道小口還在隱隱作痛的時候,那種有些畏懼的情緒又會不斷地翻湧出來,並隨著時間的流失逐漸加深。
阮夭神色懨懨地坐在後座上,沒什麼精神地縮成小小一團。隨意挽起的黑發下白生生的一張小臉,偏偏唇心含著一點格外鮮豔的紅色。
顧容銘看著纏綿病榻無欲無求的樣子,卻一直逼得阮夭嘴都合不上,黏連的一線銀絲順著軟紅舌尖搖搖欲墜地落在胸口,濡濕了本就單薄的布料。
中草藥的清雅香氣一直蔓延到阮夭的鼻腔。
阮夭眼圈都泛上哀求的緋色,顧容銘卻不願意放過他。
好像打開了什麼古怪的閘門,本來蒼白文秀的男人驟然間變得偏執可怕起來。他手臂力氣很大,捏得阮夭下顎生疼,雪白兩腮上留下深紅的指印。
“彆躲我,夭夭。”
顧容銘蒼白臉頰上暈著病態的紅暈,深淵似的眼睛裡泛起森冷的寒光,阮夭被他按在自己的膝上,早就失去知覺的雙腿似乎也能感受到隔著布料傳遞而來的溫度,他幾乎是有些快意地顫抖起來。
醫生一直告誡顧容銘為了保證身體的健康不能有情緒的起伏,當然也不可以沉溺於某種下流□□裡。可是今天全都破戒了。
他倒是心甘情願溺斃在這溫柔的陷阱裡。
阮夭被親的頭暈眼花手軟腳軟,帶著一點細碎的哭腔推他:“彆親了,我很難受。”
他有點不高興,人類動不動就喜歡親親蹭蹭的毛病很不好,老是把他全身都弄得很臟。
阮夭很討厭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覺,他從過於親密的距離中勉力拉開一點空間,他細細地喘著氣,努力把話題拉到正經事上來:“你難道不在乎真正的凶手是誰嗎?”
顧容銘一根蒼冷如玉的手指抵上肉圓的唇,薄情唇畔勾起一個沒什麼溫度的笑:“噓,彆擔心,我會抓住他的。覬覦你的老鼠,我會一點點把他碾死。”
阮夭一愣,身後莫名起了冷汗。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對顧容銘估計失誤了。
顧容銘完全不在乎顧瑾的死活,甚至顧瑾的入獄也是他一手促成的,顧容章的死對他而言隻不過是扳倒顧瑾的趁手工具。
也是,浸泡在名利場裡這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在意虛無縹緲的親情,隻有握在掌中的
權柄才是實打實讓人安心的。
表現出來的溫和有禮隻不過是貓抓老鼠的把戲,要是真的沉溺其中,隻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阮夭覺得有點冷,他掙紮著想站起來:“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情,我要走了。”
顧容銘伸手想攔住他,卻被猛地揮開了手。
“啪”的一聲,白皙手背上迅速地紅腫起一片。
時間都仿佛禁止了一瞬。
阮夭慌慌張張的,卻不肯在靠近,紅著小兔子似的眼睛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容銘同樣望進他的眼裡,澄澈如洗的翦水雙瞳,含著驚惶與不自覺的媚意,卻獨獨看不到
一點與愛有關的情愫,連喜歡都沒有。
他想起當初在顧容章葬禮上看到一身黑裙的高挑女人,黑色麵紗後麵的精致眉眼在他身上投下一點警覺又惶然的眼神。
像驟然失去庇護的金絲雀,迫切地尋找另一處高枝。
他知道“她”隻是個妄圖攀附權貴的騙子,但是那怯生生的美麗仍然使他心動。
被當作隻是突發病情的心率過速原來早就給現在的深黑穀欠望埋下了危險的伏筆。
那個晚上他沒能控製住自己解開那誘惑的衣衫,看著滑落的衣物下露出完美到讓人失神的漂亮身體,即使所謂的嫂子是個男孩,剛剛成年不久的纖細骨架,裹在骨骼上的每一寸溫軟皮肉都在無聲地吞沒他。
一切如同愛穀欠的漩渦侵蝕著顧容銘墜落到更加不堪的地步。
現在不喜歡也沒有關係,以後他們隻要一直在一起,他可以滿足阮夭一切的穀欠望,那麼阮夭遲早有一天會愛上他,不是嗎?
顧容章這個廢物不配得到他,所以來沒來得及享用便先遭了報應,顧瑾倒是想和他搶,不也沒有搶過嗎。
阮夭就應該是他的,命中注定。
“夭夭,我不逼你。”顧容銘重新披上了那張溫和可親的人皮,帶著一點令人怦然心動的清淺笑意,“等你什麼時候願意了,我們再開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