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夢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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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情話溫柔繾綣而堅定,似是愛慕合該如此直白而熱烈。

藏在屏風後的楊書玉見狀,第一次生出少女的嬌羞姿態。

曖昧的紅暈爬上她的臉頰,就連耳朵也被打上了一層薄胭脂,而這些暴露心思的痕跡,統統都被她用團扇半掩住。

可她嘴角的笑,怎麼壓都壓不下來。

郎情妾意,本就是懷春少男少女所希冀的。

“青梅竹馬重相逢,侄兒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書玉會忘了我,可……”

林自初頓了頓,眉眼含笑,在日光的照耀下,他整個人都柔和了起來,說話都帶著藏不住的笑意:“可書玉還記得我,侄兒真的欣喜不已。”

楊伯安不動聲色,垂眸看林自初跪著述說對楊書玉的心意。他麵上沒了往日的和善,連笑容都帶有幾分審視的意味。

“侄兒自知無才無家世,配不上叔父的掌上明珠,故而對書玉恪守禮節,事事以禮相待,從未有過逾矩的事……”

楊伯安抬手製止了他的自白,冷聲道:“若你存了不軌之心,我早已命人將你打了出去。憑你是誰家的兒郎!”

“叔父教訓得是。”林自初慚愧地低下頭,一副聽憑發落,視死無悔的模樣。

旭日漸高,屏風上的身影遁入地麵消失不見。庭院樹上傳來幾聲蟬鳴,帶來初夏的暑熱,與花廳內冰冷沉悶的氛圍截然相反。

不知過了多久,楊伯安輕歎一聲道:“江陵楊氏女隻招婿,不外嫁。”

林自初如釋重負地輕笑,灑脫道:“自初年幼遭難,早已沒了家族的牽絆。”

他很早就說過,林氏一族北遷途中遇流寇洗劫,族親死傷無數。他孤苦伶仃,了無牽掛,此番回江陵是為了祭祖。

“若能得叔父首肯,同意自初追求書玉,那是自初之幸,功名利祿亦可棄。”

他遣詞造句極儘謙卑,甚至不敢奢求能成楊府贅婿,隻盼楊伯安肯同意他和玉書更進一步。

楊伯安神色晦暗地望了屏風一眼,終是什麼也沒有說。

“爹爹。”

楊書玉甜軟嬌羞的語調響起,給沉悶的花廳帶來一絲暖意。

“爹爹莫要為難自初哥哥。”

“這就舍不得了?”楊伯安不悅地反嘲,回應他的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楊伯安無奈地歎聲搖頭,毫無預兆地起身離開了花廳。

“爹爹都走了,自初哥哥還不起來?”

林自初難得成了糊塗蟲,愣神片刻後,自嘲地笑了起來。

“你彆過來。”

林自初行至屏風的兩步之外,便被楊書玉出聲喝止住。他不解地輕聲問:“書玉不想見我?”

見楊書玉低笑不回話,他轉而問道:“書玉何時來的?”

似是聯想到什麼,他頓時失了往日的風度,變得局促起來。

他右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乾咳兩聲,試探性問道:“書玉都聽到了?”

“聽到了。”楊書玉語氣輕快,歡脫地背過身去。隔著屏風隻能瞧見她朦朧的影子,俏皮活潑之餘,還帶有娉娉嫋嫋的輕盈之資。

不忸怩,不羞怯,坦蕩得似是他們早已互通心意,談婚論嫁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

因而,楊書玉並沒有注意到去而複返的身影,亦沒注意到林自初眼底藏著的狡黠。

“可是叔父……”林自初麵露遲疑,沒把後麵的話說下去。

楊書玉是楊伯安的心頭肉,如珠似寶地被嬌寵著長大成人。在知曉林自初的心思後,楊伯安竟沒有一分好語氣,直接甩袖走人。

是以,林自初的擔憂並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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