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德的到來其實在江渚的意料之中。
隻是沒想到第一句話就讓江渚愣了一下。
“你有沒有想過進入正式編製?”
“很多學校的教職人員,身上都有編製在身。”
江渚大概知道張順德要表達什麼。
但……
江渚也有些無奈地道:“這事兒其實你就算說動了我也沒有用。”
“因為那邊並非我說了算。”
“那裡是玄圃丘,是一個獨立的國度,你們若是想要獲取點什麼,若是用一些不好的手段,估計不會順利。”
張順德都笑了:“我們的確想對那個位麵多了解一點,因為那裡的確有我們需要和研究的東西。”
“但我們又不是發現新大陸的歐洲人,還興屠殺原住民不成?”
“上麵的意思,希望通過你和那個位麵建立一定的聯係。”
“怎麼說呢,就算是建立外交關係。”
“我國的科技和醫療近年來蓬勃發展,勢頭正勁,但比起西方還是有一段的路要走。”
“而那個位麵的那些擁有神奇功能的植物動物,或將是助力我國彎道超越的關鍵。”
“所以希望建立一個友好的邦交關係。”
江渚也在思考,其實玄圃丘現在的小鎮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完善,比如水力係統,比如排汙係統,這些都不是江渚通過攜帶一些物資過去就能夠解決的。
這樣專業的工程,科技含量太高了,江渚這個外行也搞不懂。
但……隨著玄圃丘人口越來越多,江渚也發現問題越來越多,光是一個排汙處理都是一個十分艱難的問題。
人越多,這個問題就會顯得越突兀。
當然,很可能還會有他現在沒有想到的需求。
江渚想了想,道:“我會將你的想法帶過去,但結果如何我不敢保證。”
又聊了一陣。
江渚問道:“對了,那個研究“不死藥”的組織你們查得如何,找到他們的藏身之所了?”
本來也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張順德答道:“已經有些眉目了。”
不得不說,那個組織的確隱藏得很深。
從那些被誘惑的實驗品身上根本查不到半點線索,不過是被利用的可悲的對象。
張順德他們的線索還是通過調查這麼多年來挖掘的那些古屍的去向,從而順著這條線查到了對方。
涉及的人員太廣,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張順德道:“不過,我們遇到了一點麻煩。”
“我們查到,好幾具古屍都被運進了上濱市外封鎖的深山老林之中,但我們進不去。”
江渚都愣住了,這怎麼可能,若真想進去,什麼封鎖的深山老林也不可能是障礙。
張順德說道:“那片區域有電子乾擾儀,無人機無法進行航拍。”
“其實這也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
張順德在手機上調用了一個江渚從未見過的係統,通過層層授權登錄,調出來一個視頻。
視頻上是一排安靜的無人區叢林,江渚一看也愣住了,視頻很模糊,但大致也能看清楚,在無人區叢林裡麵有人影灼灼的枯屍,數量還不小。
都盤坐在大樹下,呼吸吐納。
那個組織用“不死藥”創造的實驗體,數量居然這麼龐大。
江渚:“……”
以這些枯屍的力量,恐怕常人真的很難探查進去。
張順德說道:“我們派遣了幾批人進去,但最終也沒有任何人走出來。”
“這麼詭異的地方,以前沒有人發現,第一可能是因為這地點的確太偏僻了一點,沒有路不通車,信號在乾擾器的作用下基本等於沒有,了無人煙,第二哪怕有人誤闖進去,恐怕也沒辦法將消息帶出來。”
“現在正在等待上麵調用特殊軍備進行圍剿。”
江渚低著頭。
這些擁有智慧的枯屍可不好對付。
它們雖然比不上不死民厲害,但也力量巨大,不畏懼子彈。
它們的弱點也很明顯,它們是以屍氣才能維持存活,若是被黑鴉屍狗吸走屍氣,就跟一堆爛泥沒有任何區彆。
不像不死民,不死民靠的不是屍氣,哪怕被吸了個乾淨,也一點影響都沒有。
江渚說道:“若是可以,行動的時候帶上我,我或許有辦法對付它們。”
倒不是江渚有多大義淩然甘願冒險,而是……這個組織也是他的心腹大患,是他的心頭刺,若是能繩之以法,他自然願意搭把手,畢竟靠他一個人恐怕也很難處理這種事情。
正好乘一次東風。
江渚也沒有想到,秘密行動來得比他想象的快得多。
上麵一但確定對方為非法的邪惡組織,打擊起來不菲餘力。
上濱市是一座地理位置極為特殊的大城市,四麵多山脈,素來有第二秦嶺之稱。
近年來,周圍的開發也是日新月異,但總有一些因為山地實在陡峭,連穿山的公路,高架的大橋都不願意去的地方。
江渚還是第一次穿迷·彩服,臉上畫著彩條跟著隊伍行動。
沒有路,隻能步行。
也不能動用直升機,目標太明顯,容易暴露。
借著幾乎和叢林融入一體的衣服顏色,隱蔽地向目的地前進。
他們這一隊並不是先遣隊,在他們前麵還有專門排查監控哨崗的專業隊伍。
一開始,隊伍的人對突然安插一個人進來還有點奇怪,山野密林行動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基本舉步維艱。
隻是聽上麵說,這人是專門邀請來的特彆協助人員,對於這次的行動特彆重要,讓他們務必保護好對方。
特彆協助是什麼,他們一開始還不清楚,但隨著隊伍推進……
深山老林對江渚來說的確難走了一點,為了不拖後腿,所以……
叢林的畫麵特彆的古怪,江渚的身影明明在後麵,但一眨眼又突然到了前麵的位置。
眾人:“……”
瞬……瞬移?
看著那個臉上哪怕塗了染料,但依稀能分辨出來年紀並不大的臉。
江渚聳聳肩,小聲道:“放心,我不會拖隊伍的後腿。”
眾人:“……”
這是拖不拖後腿的問題嗎?
“你是如何做到的?”領隊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潛伏前行問道。
江渚隻答了兩個字:“巫師。”
眾人:“……”
玄圃丘巫師學院的巫師?
居然神奇到這種地步。
估計所有人對新出現的巫師這一職業還沒有真正了解。
現在正在出任務,也不是說話的時候。
悶聲前行,大概四小時後,來到一處彙集點。
江渚看不懂他們在用手勢交流什麼。
這時,應該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走了過來。
“上麵交代,務必等你到了後在行動。”
“現在前麵就是我們此次的行動區域。”
他其實十分的疑惑,這麼重要的行動,為何偏偏要等這樣的一個特彆協助到來。
“我們馬上就要展開行動。”
江渚其實隱約能感覺到前麵區域的那種陰森感覺,而且他們現在的位置很好,透過層層樹障,江渚甚至能看到幾具盤坐吐納的枯屍。
深山老林,枯屍盤坐,或許他們自以為自己在修仙吧。
江渚點點頭:“開始吧。”
隻見江渚的袖子中一群黑色的小烏鴉飛出。
如同密密麻麻的“麻雀”,帶著黑煙,向麵前的區域飛去。
眾人:“……”
這個特彆協助也太特彆了一點。
黑鴉屍狗是沒有具體形態的,它可以化身很多小烏鴉。
一隻隻小烏鴉就跟安裝了定位器一樣,向著隱藏在叢林裡麵的枯屍撲去。
在這次行動前,他們對要麵對的“敵人”有明確的了解,力量大,無懼生死,無懼子彈,這絕對是一場硬仗。
但等任務發動,他們衝進去的時候,原本那些在他們看來凶殘冰涼的枯屍居然躺在地上虛弱的喘息。
他們以為最難衝破的枯屍防禦區,竟然如入無人之境。
江渚也在看著地上縮成一團團的枯屍,好多。
它們甘願成為這個組織的守衛者,它們甘願變成這樣,因為它們在等待長生的降臨。
那些扭曲的身體,就如同它們扭曲的靈魂和欲望。
眼睛中都是不甘,貪婪和渴望。
誰能想到,它們以前也是人,但現在看來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物種了一樣。
前麵傳來械鬥的聲音,應該是衝入核心區域了。
江渚也去看了看:“……”
竟然是一座挖空了的地下基地,大半個山腹都被挖空了。
裡麵的建築有些複古,有些像幾十年前的樣式,倒不是說它們成舊,反而顯得十分豪華,不過是樣式給人一種複古感。
江渚:“……”
這裡應該修建了很長時間了。
誰能想到,在這了無人煙的荒山野嶺,居然會有這麼一個地方。
生活設施應有儘有,特彆是醫療設備,都是國際頂尖。
他們在這紮根了多久,研究了多久,讓人細思極恐。
參與這一次行動的人很多,時不時能聽到衝突聲,以及哭聲咒罵聲。
這個基地除了白大褂外,更多的是老人,臨死的老人,可以想象他們不想死去的貪戀,所以他們都在罵,哪怕現場一片混亂,哪怕他們猜到了這是什麼原因,但他們依舊在罵,用儘全力在罵。
因為這是在斷他們最迫切的希望啊,和殺了他們又有什麼區彆。
人性在這一刻似乎在他們身上看不到了,其實他們和外麵那些枯屍應該才算是同一類了吧。
江渚跟著的隊伍算是最安全的,負責收集犯罪證據,保存犯罪資料。
江渚他們是在第一梯隊行動後兩個小時開始進去的,估計已經控場了。
不得不說,這個地下基地完善到了極點,寬大的冰窟,裡麵橫七豎八擺放著滿滿當當的屍體,一間一間最先進的病房,好些研究室。
被抓的白大褂和病人,腦袋上套了黑色的袋子,被押著從江渚旁邊路過,這一次的行動應該是十分成功的。
但江渚卻十分的壓抑,因為這裡到處都是人性最肮臟的貪婪。
江渚跟著隊伍繼續前進,光是資料室的文件都堆積如山,很多資料的紙張都泛黃了,有些年頭了,他們應該研究了很久,得……兩代人了吧。
再往前走。
一口口石棺保存得如同最頂級的寶藏。
石棺有百來隻,每一隻石棺裡麵都躺著一個麵若白玉一樣的古人,身體散發著玉光。
江渚:“……”
那些被挖掘的古人屍體應該都運來了這裡,被人研究。
經曆數千年依舊栩栩如生的屍體,難怪讓人那麼癡狂瘋癲。
連收集證據的人都看得懵了,這太震驚了,要是這消息傳出去,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原來數千年前的人類先賢就已經在研究長生了,看樣子還研究出了些了不得的門道。
但古人搞長生,也不過是將自己變得不腐,哪有今人這般癲狂。
江渚皺著眉,按理先賢們已經研究出了一條道路,雖然看上去並沒有成功,但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讓這種研究方向到了後期斷絕了呢哪怕有零星半點的資料記載,現代的人也不會淪落到像無頭蒼蠅一樣將長生術研究成了怪物。
繼續往前走,又是一具石棺,被一重型機械壓住的石棺。
石棺上都是歲月留下的見證,隱約可以看到水濁蝕的痕跡。
“砰砰。”
“吱吱。”
棺材裡麵有聲音,聲音還不小,像是什麼東西用巨大的力量在撞擊石棺,又像是用尖銳的利器在刮石壁。
哪怕有誇張的重型機械壓著,石棺依舊震動不已,應該是石棺裡麵的東西聞到了生人的氣息。
江渚:“……”
根據消息,這個組織的起源是在明國年間得到了一具從黃河河底衝上岸的石棺。
現在看來,線索裡麵的石棺就是眼前這具了。
石棺震動得十分厲害,似乎那重型機械都未必壓得住一樣。
江渚看了看石棺,上麵有一些模糊的符號,有些類似於神宮裡麵的文字。
或許壓住它的並非那什麼重型機械,讓它出不來石棺的應該是這些文字。
其他人:“……”
每一次震動發出的聲響就像壓在了心口一樣。
裡麵到底是一個什麼怪物。
雖然對這次行動可能遇到的情況有所推測,但這樣離奇的事情還是他們在任務中第一次遇到。
江渚看著石棺上的神文,到底是怎樣的一隻不死民,居然需要神文來鎮壓。
這裡已經是地下基地的儘頭了。
江渚打量了一番正準備離開,這時棺材上一塊石頭引起了江渚的注意。
“奇怪,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石棺上放一塊石頭?”
說是石頭也不對,更像是一隻雕刻成石雕的鎮邪石獅子。
“用來鎮邪以求心裡安慰?”
或許是石棺震動得厲害,竟然將那石獅子震落了下來。
江渚伸手將石獅子撿起來準備放回原處,在這基地裡麵的東西都是犯罪證據,肯定得保存好。
隻是江渚才接觸石獅子,石獅子居然裂開了。
或許是因為剛才摔下來的原因,摔碎了
這時,江渚的眼睛不由得一縮。
因為摔碎的石獅子裡麵居然有一隻巴掌大的小狗。
小狗的肚皮在呼吸。
江渚:“……”
竟然是一隻石卵,有人誤將石卵雕成鎮邪獅子。
江渚沉著眉,這個世界,神宮,河府,不死民迦樓羅都出現了,那麼或許也有石卵也未必不可能。
小狗看上去似乎要比江渚以前開的任何一隻巫蠱還要虛弱。
其他人也發現了情況。
“這是怎麼回事?”
江渚正用手指戳小狗呢,小舌頭都伸出來了,一個勁舔手指。
江渚說道:“沒事,一隻小奶狗。”
眾人:“……”
這不是狗吧?頭頂能看到一隻小角,哪有狗頭上長角的。
過了一會,江渚將小狗抱在懷裡。不過巴掌大小。
有人道:“這次行動我們不能將這裡的任何東西攜帶出去。”
江渚:“不然讓它死在這裡?”
平白得一巫蠱,他怎麼可能放棄,以前老是聽生肖說,誰誰誰又在哪裡撿到了巫蠱,他可羨慕了。
這一隻,算是他親自撿到的吧?
江渚繼續道:“做個記錄吧。”
他這次來特彆協助,可是什麼報酬都沒要,他帶走這隻小家夥,相信張順德那裡也能向上麵交代得過去。
柔柔軟軟的小狗,是個毛團子呢。
眾人:“……”
江渚的奇特,他們在那些飛進樹林的烏鴉的時候就看到了。
這事兒他們也做不了主,隻能先記錄在冊。
圍剿地下基地,還有很多後續工作要做,比如那些石棺裡麵躺著的古屍身前是哪一位先賢都要查清楚,但這都和江渚沒什麼關係。
江渚回到市區的時候都是第二天了。
小狗身體似乎有些弱,跟在江渚腳邊走幾步還要摔一跤。
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給生肖,結果生肖居然不認識,又去找了椒江大叔,居然也不認識這是什麼巫蠱。
江渚:“……”
就當小狗養了,還挺乖。
喂小肉乾也會吃,倒也不算麻煩。
一場忙碌,新聞上倒是沒有半點動靜,估計要等審問調查後才會有一個結果。
江渚一歎,因為除了抓回去的白大褂和病人,還有那些……枯屍。
數量可不少。
或許是黑鴉屍狗化整為零,食量變小了,並沒有直接將它們吸食致死。
“對於這些……人,也不知道上麵怎麼處理。”
“也不知道是解救了它們,還是讓它們充滿了不甘的怨恨。”
江渚也沒時間關注這些了,他得抓緊時間采購,不然白費了他這次租借了這麼多珍珠。
依舊以農作物種子為主,然後就是雞,正在下蛋的母雞。
他要換取石卵。
江渚才穿越到旅館門口,正出門巡邏的生肖驚呆了。
好多的雞,一地被捆綁了翅膀和腳的雞,還是大雞。
哈哈哈撒腿就往江渚這邊跑。
“江渚,這也太多了,我們天天吃雞蛋也吃不完。”
以前生肖的願望就是周圍被雞圍著,天天雞蛋吃不完。
江渚一笑:“趕緊讓人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