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鐸語調微微上揚,裝出來的驚訝。
緣覺輕輕“嗯”了聲,沒有轉身。
“殿下為何在這裡,你不是和寶……和蘇姑娘去取佛珠了嗎?”
風停了一瞬。
便聽冷冷清清的聲音在林間回蕩,“何事?”
不答反問,把王鐸問得一愣,語氣也不大好了,“無事,隻是這麼晚了,殿下還在黑乎乎的林子裡閒逛,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妖孽還在扭啊扭的,絲毫沒察覺危險已然臨近,她的名聲即將毀於一旦。
幸好晚風解人意,吹動繁葉簌簌作響,把衣服與衣服的摩擦聲一同包容在內。
緣覺手下用力,把她的嘴捂得更緊,“施主若嫌棄,貧僧不再登門便是。”
語氣淡得白開水一樣沒味,連身子也不轉過來。若是彆人,王鐸早命人丟出相府,可這人是緣覺,王鐸不能,也不敢。
卻也不甘心就此灰溜溜離去,王鐸上前一步,忍氣道:“是我失言了,花廳已擺下素齋素酒,還請殿下賞光。”
緣覺眉頭微微蹙起,乾脆道:“你打擾貧僧冥思了。”
如此直白地讓他走開,王鐸臉上掛不住了,明知該告辭離開,可就是不願挪動腳步。
緣覺的聲音發冷,無形中多了幾分威儀,“王翰林沒有聽見貧僧的話?”
王鐸咬牙,拱手一禮退下。
待徹底沒了聲響,緣覺方緩緩放手。
掌心滑膩膩的,不知是汗,還是她口中呼出的熱氣,此刻凝結在他的掌心,一個勁兒往他心裡鑽。
可恨的是她還在笑!
卻不能把她扔在這裡,隻能提起她軟得麵團兒一般的身子,借著夜色,一路潛行到角門。
做賊一樣。
還好,那個又埋他一次的小丫鬟在這裡,緣覺把人往她懷裡一推,一言不發走了。
吉祥戰戰兢兢扶著自家姑娘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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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高三丈時,蘇寶珠方徹底清醒過來。
她盯著悠悠蕩蕩的紗幔,昨晚的一幕幕走馬燈似地從腦海中閃過,臉一點點漲紅,又慢慢變得蒼白。
“媽媽,媽媽!”蘇寶珠掙紮著下地,慌裡慌張喊南媽媽。
“我在這兒,媽媽在這兒!”南媽媽三步兩步從廊下跑進屋子,一把抱住蘇寶珠,“不怕,不怕,媽媽在呢。”
蘇寶珠忍不住哭起來,“怎麼辦,怎麼辦啊……”
南媽媽也沒想到死去的人竟然活了,還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心裡也是忐忑不安,嘴上卻道:“沒事,他要是怪罪我們,昨晚就發作了,到現在還沒動靜,說明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是,”蘇寶珠抽抽搭搭道,“我身體裡的蠱蟲,昨晚又發作了。”
南媽媽大驚失色,“不可能,昨晚如意給你把過脈,沒有探查到蠱蟲的氣息。”
“不會錯的,那種感覺我死也忘不了。”蘇寶珠渾身瑟瑟發抖,滿眼都是恐慌,“當我認出他的一刹那,蠱蟲就開始不安分了,隻是沒發展到最嚴重。”
南媽媽眉頭微動,“你和他……”
“沒有。”蘇寶珠知道她想問什麼,疲憊地揉揉眉心,“什麼也沒做,我就抱了抱他,他也不容我再冒犯他。說來奇怪,單是抱著他,我就覺得好受很多。”
姑娘沒受罪就好,南媽媽鬆口氣,仔細思忖一番道:“蠱蟲有靈性,說不定記得他身上的氣息,往後你不再與他接觸,或許就不會再發作了。”
“他要報複我們可怎麼辦啊?光安陽就夠我們頭痛的了,再加上一個皇子,沒準兒相府也會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