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沒來了我還怕你找不到路。”鄭聽薇把茶杯放到葉涼麵前,“晚上留在這吃飯吧。”
葉涼說:“不用了,我在醫院的食堂吃過了。”
“哎呀可惜,我還特意囑咐阿姨做了紅燒排骨。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在外麵吧?”
葉涼點點頭,“那裡上班方便。”
以前不想住在葉宅是覺得煩,現在不願意回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每次見麵,葉文彥都要明裡暗裡打探她跟沈逐溪的情況。她看著葉文彥熟悉的臉,沒有溫暖,隻能從他眼中看到自己被待價而沽。
倒不如少見麵,給彼此留一些空間。
鄭聽薇聽完點點頭,沒再深問。
葉家的事她多少有些了解。顧寧過世沒多久葉文彥就再婚,葉涼多多少少受到了打擊,因為這件事跟葉文彥鬨得很不愉快。家裡多了兩個外人,又是那麼敏感的身份,更讓他們父女的關係雪上加霜。
鄭聽薇打開相冊,把照片遞給葉涼:“這張照片是顧寧帶你來這裡的時候我偷偷拍下來的。”
照片裡的女人麵容豔麗,身上穿著現代旗袍,氣質優雅卓然。她端坐在紅木椅上,手裡拿著上好的青花瓷杯,透亮的白玉手鐲掛在纖細的手腕。聽到有人叫她翩然抬頭,嘴角的笑容帶著一絲溫婉。
這是一張比擺拍更好看的抓拍,畫中的人美的渾然天成。
葉涼心底微動,低低到:“很漂亮,謝謝伯母。”
鄭聽薇也心中唏噓,笑說:“你媽媽會生,你的樣子一點不輸她。”
葉涼扯扯嘴角,沒吭聲。她很清楚,自己跟顧寧的氣質天差地遠。
一張照片勾起了許多往事,鄭聽薇給葉涼講了不少顧寧以前的事情。
時間轉瞬即逝,桌上的茶已涼透,葉涼想借下洗手間就準備走了。
“一樓的水龍頭壞了,你到樓上吧,左轉第一間就是。”
沈宅是獨門獨院的彆墅,分為上下兩層。葉涼到了二樓,恰巧遇到蘇盼從房間裡出來。素白一張小臉,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似乎沒想到葉涼會上來,蘇盼有些驚詫。回神後輕輕點了下頭又折身回房間了。
葉涼走到洗手間,隱約聽見不遠處那道門裡傳出輕微的抽泣聲。隨後沒關嚴的門被輕輕推上。
走廊裡很安靜,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葉涼心裡有些發虛,為自己不小心窺探到了彆人的秘密而不安。
她無意探究,自然不會把這件事跟任何人說。
上完洗手間,葉涼走到樓梯口,餘光瞥見一道白色細長的影子從腳邊竄過去。
她僵直身子,緩慢低下頭——
一條小白蛇在她腳邊停下,嘶嘶的吐信子。
頃刻間葉涼渾身汗毛全部豎了起來,拔腿就往下跑。
她最怕軟體動物,曾經不小心喝過一次蛇粥是她永遠的陰影。
心裡明明清楚能出現在家裡必然沒有那麼大的危險性,可是恐懼感依舊馬不停蹄追在身後。
慌亂之中,葉涼腳下踩空栽向前方。驚呼聲中撞進了兩個台階之下的沈逐溪懷裡。
從他的角度看,葉涼的姿勢無異於投懷送抱,整個人直奔他而來。
沈逐溪下意識抱住葉涼的腰,衝擊力讓他往後退了一步,站穩後腳跟一轉靠到扶手,牢牢把人接住。
兩人麵對麵站立,葉涼脊背抵著樓梯扶手,麵前是沈逐溪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他背對光亮,這個角度更顯得臉部輪廓深邃立體。過近的距離幾乎可以聞到他身上的薄荷香。而同時,沈逐溪鼻間都是葉涼急促的呼吸。
他戲謔地挑了下眉頭,“故意投懷送抱?”
葉涼根本無暇反駁,心驚膽戰地對他說:“蛇……二樓有蛇。”
“那是大哥的寵物蛇,沒有毒。”
“你彆提那個字了!我不想聽。”
沈逐溪:“……”明明是你自己先提的。
“咳——”鄭聽薇在樓下仰頭看他們,笑的像個磕到糖的cp粉,“葉涼沒摔著吧?要是腿軟就讓老二直接抱你下來。”
沈逐溪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放開手,“你哪隻眼睛看到她腿軟了?”
“我……沒事。”葉涼腿肚子還在打顫,劫後餘生地緩了口氣,“我自己能走。”
她抓緊著欄杆往下走,奈何腿軟得像兩根麵條,一個趔趄差點跪下。
“真麻煩。”沈逐溪看不下去,直接將人打橫抱起來。
葉涼反射性地摟住他的脖子,一臉驚訝,“你乾什麼,放我下來。”
沈逐溪垂眸,眼神裡充滿警告,“再囉嗦就把你送到雷神麵前。”
雷神?
反應過來這大概是那條蛇的名字,葉涼不再吭聲了。
沈逐溪瞧著她乖順的樣子,不著痕跡地彎了下嘴角。
回到大廳葉涼與鄭聽薇道彆,她不放心地問:“真的沒事?”
“嗯,現在緩過來了。”
“回去路上小心,有時間再過來玩。”話落鄭聽薇眼眸一轉,開口指使,“老二,小涼回去了,你送送她。”
沈逐溪挑了下眼尾,“送她什麼?送那條……”
“不用麻煩了,再見。”
像是怕聽到什麼駭人的話,葉涼頭也不回地走向大門。
沈逐溪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輕笑一聲,插著口袋悠哉地跟了上去。
“葉醫生,我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