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要去哪裡?”
“我……到處逛逛?”
外賣員笑著說:“可以,咱們外賣員都是‘蘇州通’,隻要二百文,帶您遊遍蘇州城。”
外鄉人迫不及待地點頭,“成,那、那我坐了?”
得到允許,外鄉人抬著屁股,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地坐上自行車,頓時有種非常尊榮的感覺。
下一秒,風馳電擎!
“哇啊啊啊啊啊……”外鄉人不喜歡自行車上的搖晃和速度,驚得哇哇亂叫。
“三爺小心!”步山好笑地護著胤祉避讓開,“又一個外鄉人。”
胤祉手裡的扇子敲了敲他的頭,“你不也是?”
“嘿嘿~”步山笑道,“主子,小的雖然不是蘇州人,可這蘇州切切實實的好處,也有小的一份功勞吧?”
“自然。”胤祉點頭,沒有這個最佳翻譯官,他很多事情都沒法辦得這般順利。
言罷,兩人繼續踩著輪滑鞋,在周圍百姓同樣豔羨的目光中,往賣場而去。
如今的賣場已經不再隻開夜場,而是早中晚各有一場,賣手們輪流換班上。
唐嶽是個懂培養人手的,如今賣場裡的賣手全是他帶出來的學徒,幾乎都出師了,唐嶽也該回東昌府了。
今日他們是去送彆唐嶽的,胤祉也舍不得唐嶽這人才離開蘇州,但古人的故土情節很重,唐嶽是自己想回去的,他娘和妹妹都還在那邊,而且他也想做出一番大事來,讓唐家和鄉親看到!
主仆倆到了賣場後院,就看到唐嶽正在對自己的徒弟們訓話,還挺有派頭。
看見胤祉,唐嶽立刻讓他們原地解散,笑著踩著輪滑鞋迎上來,行了個曹高難度的禮,“給小主子請安!”
穿著輪滑鞋,再也沒人看出他腿腳不便。
胤祉免了他的禮,步山替胤祉對他交代了一些回東昌府後需要辦的差事。
等步山說完,唐嶽笑嘻嘻地看著胤祉,“三爺,小人都要回去了,您還有沒有什麼無本買賣的好點子,讓小人帶回去試試?試好了讓您在蘇州繼續賺錢啊!”
胤祉:“……”
合著唐嶽覺得,他最擅長無本買賣嗎?
不過,賣場和外賣確實看起來都挺‘無本’的。
外賣員的人手是他從潘家借來的,所以不用給工資,他們每天賺的錢還都交上來,即使騎手會偷偷藏一點,一天也能賺上百兩銀子。
彆看這百兩銀子比起賣場賺的,少了很多很多,但是胤祉不止賺這一筆錢。
他讓每一輛自行車在後座都綁上一麵旗子,旗子上有‘廣告位’,每當這自行車騎行起來,旗子飄起來,百姓就會看到旗子上的廣告了。
這廣告費,可是很昂貴的,如今蘇州府各大商鋪都爭著搶著要。
而且他們這一行當,不但帶動了蘇州經濟,還帶動了旅遊業,沒看最近來蘇州遊玩的外鄉人越來越多了嗎?
所以在唐嶽心裡,他們家小主子一開口,那就是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的傳奇啊。
“暫時沒有。”胤祉直接否決,懶得動腦筋了。
“那小主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有什麼小的能效勞的?”
胤祉:“買地,辦廠,招工。”
唐嶽一點就通,“好嘞,那山東境內運河沿線的差事,就交給小的了,咱們會優先去高郵等地招募災民的!”
胤祉點頭,笑了,“交給你了。”
胤祉跟唐嶽吃了頓踐行飯,搞得少年受寵若驚,惶恐不已。
他家小主子一向是沒什麼架子,但他敬重小主子,不敢欺負他年紀小就不講規矩。
唐嶽踏上歸程後,戴梓和京城玻璃窯的師傅們,也終於抵達了蘇州。
廠子和窯爐早就投入建設,地是汗阿瑪直接賜給他的官地,負責招工建廠事宜的,也是汗阿瑪留給他的侍衛。
侍衛們都是貴族之後,心高氣傲,原本隻願意擔任三阿哥的護衛職責。然後,胤祉就讓步山對其中幾個使用了鈔能力。
加上有曹寅和馬武這兩個‘小頭頭’對胤祉馬首是瞻,侍衛們很快就被安排到了胤祉希望他們去的位置。
師傅們一到,玻璃廠直接就能投入生產了。不過胤祉還是不急,他繼續招工、培訓,磨刀不誤砍柴功嘛。
黃履莊被胤祉介紹給了戴梓,如胤祉所料,兩人一見如故、一拍即合,兩人對於發明創造都有著數不清的奇思妙想,急於有人能理解、有人能交流。
胤祉默默地讓所有人離開,給兩人留下空間,深藏功與名。
殊不知,兩人聊著聊著,不知怎麼就聊到了自己身上。
“從前沒有人懂我,如果不是遇到了三爺,我覺得我這輩子,可能就都會活在嘲笑中,鬱鬱不得誌地終老。”
“我也是!若不是三爺,我或許都活不到現在,就在困頓中死去了。”
“還好三爺慧眼識珠,他就是你的伯樂啊!”
“不,他是我的再生父母!”
“沒錯,是咱倆的大恩人!可惜他不愛說話,我也不好意思囉嗦了……”
“對對對,今天遇到仁兄,總算能說個痛快了!”
“三爺如此大恩大德,咱們一定要好好做事報答他!”
“是啊,還是彆閒聊了,先把三爺要的‘飛梭織布機’、‘走錠精紡機’和‘動力係統’研究出來吧。”
“阿嚏——”胤祉無端打了個噴嚏。
步山立刻緊張地遞上帕子,“哎喲喂,小主子是不是貪涼喝太多冰鎮西瓜汁了?”
此時,兩人正泛舟湖上。
巨大的荷葉半蓋在胤祉頭上,他愜意地躺在船頭,陽光透過蘇堤的樹影,細碎地傾灑在他身上,夏日清涼的河風拂過,暢快至極。
胤祉慵懶地擺擺手,“應該是,汗阿瑪,想我了。”
他如今每日光明正大地練武半日,身體康健,無病無災,是不怕涼的。
“哎——”步山突然喊了一聲,然後才想起壓低聲音,“爺,魚、魚要跑了……”
胤祉聞言,瞥了一眼浮標,之後才慢條斯理地坐起來,下一瞬,快準狠地收杆,肥美的青魚在空中跳動。
步山喜滋滋地上前,抓住青魚,解下來裝到木桶裡,而那桶裡,已經有了十來條大肥魚了。
步山正要為主子掛上魚餌,胤祉卻直接就把魚鉤拋到了水裡,隨意道:“不釣了,睡覺。”
說著,荷葉蓋住了臉,就這麼睡去。
步山習以為常,讓他們的小舟隨波逐流,也跟著在船尾小憩了。
反正暗處有暗衛跟著,他們隻管隨心所欲就行。
胤祉在水波蕩漾中,晃晃悠悠地睡了一個多時辰,如一條鹹魚般,連翻身都懶得。
再醒來,小舟已經飄到了另一處。他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踢醒步山,“走啦!”
步山一個激靈,醒來到處看看,笑問:“三爺,那咱今日就去那寺廟?”
“嗯。”胤祉興致盎然地上了岸。
他們最近都是如此,胤祉睡醒時,小舟漂流到哪裡,就在哪裡遊玩一番。就是如此鹹魚地,隨緣、隨心,小日子過得格外稱心。
而今日胤祉的這份隨緣,還真就給他隨出了真正的‘緣分’。
主仆二人剛踏進寺門,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阿彌陀佛,徒兒彆來無恙啊!”
胤祉一怔,一驚,又一喜:“師父?!您怎麼、在這兒?”
超揆慈愛地看著他,“為師收到皇上的信,特來相助於你。”
胤祉:“……?”
他需要什麼幫助,他自己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