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得償所願(1 / 2)

林迮甫憑借寒門出身, 能走到今天這個位子,會識人看人也是他最重要的能力之一。

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人,透過這個大楚王朝最年輕的狀元眼中, 他能看到濃烈的野心。

這位年輕人, 隻要有人拉上一把,必定能夠平步青雲, 在大楚曆史上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說不得比他林迮甫的成就還要高。

他們林家如今是鮮花著錦,可惜子孫並無什麼太出色的人物。

這麼優秀的年輕人, 如能和他們林家結成姻親,各取所需, 定然是彼此成就,如虎添翼。

林迮甫耐心地等待著宋昱回答他“想入閣拜相”, 他一臉自信。

他平生看人,從沒看錯過。

可惜, 他麵前的是宋昱——是當朝真正的太子,是未來的帝王。

他問這樣一個人, 想不想入閣拜相。

“不想。”

宋昱禮貌卻近乎冷淡地拒絕了林迮甫遞過來的梯子, 便道聲告辭。

林迮甫愣住了。

以他的閱曆,自然能夠確認,宋昱說不想入閣拜相,是真心的。

怎麼會?

這位狀元郎眼底的野心和不甘, 他林迮甫絕不會錯認。

然而儘管有些驚愕, 但林迮甫很快斂住臉上怔忪的神色,轉而笑眯眯地抬袖攔住宋昱。

“狀元郎看來對我林某人有些誤會。”

有什麼誤會?

前世與人勾結,毀他名聲,害他性命。

今生又指使雲鶴衛害他親友,隻是這迫害沒成功罷了。

“貴妃娘娘……”

林迮甫說了好一會, 意思是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緊接著這才假裝不經意地提起。

“聽說狀元郎家中還有早夭的兄長,聽聞狀元乃是至純至孝之人……”

宋昱沒等林迮甫說完,就知道他林迮甫要放什麼屁。

嗬,現在這個身份,的確是在青州時有個早夭的哥哥。但是那麼久遠的事情,除非是將他查了個底朝天,否則很難知道這個信息。

林迮甫一則是在暗示威脅他,已經將他家中查了個底朝天了。

二則,十有八九在說什麼“兩頭挑”的屁話。

果然,林迮甫便接著說。

“若真是為故人計,狀元郎不妨效仿先賢,以一己之身,挑兩頭姻緣,如此,你兄長這一房也有所延續……”

所謂的兩頭挑,就是讓宋昱自己娶兩房妻子,都是正妻,但是一房繼承的是大房,也就是宋昱所謂的早逝兄長那一房,另一房則是宋昱自己所在的二房。

林迮甫的意圖非常明顯了。

既然狀元郎不想休妻,而且狀元郎的妻子暫時看起來也不太好對付,那便不要休。

不妨便讓狀元郎娶了他林迮甫的女兒,作為兩頭挑的另一個正室。那可比平妻好聽多了。

林迮甫對自己的女兒有信心。

長得那是花容月貌,又是個七竅玲瓏心,若不是皇帝忌憚,當個皇子妃都是綽綽有餘的。

若真是嫁了過去,早晚就將這位狀元郎的心給攏過來!

“林大人果然高見。”

宋昱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諷刺,說道。

“如此,我便讓家中為我大哥一脈娶上一房妻子……”

林迮甫嘴角微翹。

“賢侄……”

可惜,他這聲賢侄叫得太早了。

因為宋昱緊接著便說道。

“隻可惜,這房妻子卻隻能在我大哥墓前守活寡。不過還好,雖說我大哥這一房又無財產繼承,但隻要這位仗義的女子,願意帶著豐厚的嫁妝出嫁,我便將我與我夫人生的子嗣過繼給她,如此她也……”

“蕭戩(宋昱假名)!”

林迮甫再無半點笑意,心中氣急。

雖說林迮甫半年沒提到要將女兒嫁過來的話語,但是話語中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而這位狀元郎扯著明白當糊塗,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明明白白地暗示他林迮甫,隻要他敢施壓將女兒嫁過來,宋昱便敢讓這位林家大小姐真的作為他“早逝兄長”的妻子,一輩子守活寡,而且不會給半點錢財!

“很好!狀元郎,你好得很啊。”

自從他得到皇帝賞識,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明目張膽地忤逆他了。

宋昱故作疑惑地看著林迮甫。

“林閣老怎麼突然誇起了下官?下官……”

“很好!你……你且給我等著,你不是說鄉間貧苦嗎?你且等著!”

林迮甫被宋昱給氣得差點撅過去,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卻是再不多言,拂袖而去。

“多謝林閣老的讚賞。”

宋昱在他身後笑著行禮。

林迮甫氣得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不識抬舉,且看他林迮甫怎麼收拾這位年輕氣盛的狀元郎!

大楚朝有史以來最年輕有才華的狀元郎又怎樣?他可要好好教給這位狀元郎怎麼好好做人!

宋昱垂眸,心中全是冷意。

這位林閣老,多年把持著朝廷要事,排擠皇子,排擠世家,呼風喚雨,就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一點點忤逆便氣成這樣。

嗬,那隻怕接下來,他林迮甫要受到的氣,可是不少呢!

*

林迮甫的報複來的很快。

不同於之前讓雲鶴衛找蘇槿麻煩來折騰宋昱的迂回做法,這次林迮甫選擇直接對禮部施壓。

禮部雖然有禮部侍郎藺禹喬幫宋昱攔著一些,但來自同事和頂頭上司的欺負,仍舊不少。

比如皇帝傳喚宋昱前去講經,頂頭上司偏偏要等到時辰快到了,按照正常速度肯定會遲到了,才會叫宋昱。

又或者是宋昱辛辛苦苦寫了一篇錦繡文章,上司卻偏偏讓宋昱改了又改,改上二三十遍後,才告訴宋昱:“還是第一版最好。”

還有同事,時不時地就“不小心”往宋昱身上或是文章上倒水、倒茶、倒墨汁啊之類的,想讓宋昱無官服換,得個殿前失儀或是工作不力的罪責。

可惜,宋昱根本沒放在心上。

前世回宮後,那些殘廢了手腳的皇兄弟們,那些自以為有希望登上皇位的宗室子弟們,對他的欺負,可比這些翰林院的學士們有想象力多了。

與之相比,頂頭上司和同事的欺負,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宋昱輕鬆地躲過這些欺負人的小伎倆,又輕鬆反擊。

很快,皇帝過了四十大壽,諸事順利,藺禹喬升職,當上了工部尚書。

按照慣例,將要接替上一任工部尚書的內閣職位,順利入閣。

“廢物。青雲台這件事,本來應該徹底將藺禹喬搞垮,誰知不僅被他躲了過去,還就此順利入閣了,豈有此理!”

林迮甫氣得獨自在書房中,摔了好幾個汝窯的花瓶。

此後不久,大皇子因“奪人田地”被人影射寫到了話本子裡,且被京城各大戲班子傳唱。

饒是大多數禦史和半數雲鶴衛的勢力都被林迮甫收買或收攏,但到底皇帝還有不少彆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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