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原著裡他被打個半死。按原身那脾氣,遇見這麼來公主府碰瓷的,不發瘋才怪。
她絲毫沒懷疑芳菲和醫師會撒謊。原著裡男主就是這樣的性格,扮豬吃虎,能屈能伸,表麵是梅竹氣節的謙謙君子,實際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知有多少反派敗在對他人品的誤算上。
方才匆忙趕來沒注意,如今細細觀察,他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床上那人雙目微闔,眉色極淡。
棱角分明的臉頰微側著,恰好展示出挺翹的鼻峰和下頜的弧線。
甚至連窗子泄下的光都算計得明明白白,正正巧打在他麵龐上,像是覆了一層聖光,清寒出世,不似凡人。
可聖光之下,卻是在爭執中被扯開的衣領。
白皙的琵琶骨微露,玉墨長發欲蓋彌彰地散落其上,反襯著那張清冷出塵的臉,更讓人欲念橫生。
好一副病中西子圖,連頭發絲都是演技。
既看穿了他,嚴如玉到不急了,扯了一旁的椅子坐下。
左右是來求她的,她若太殷勤反倒會惹人疑心。
不過須臾間,章寺瑾便悠悠轉醒,一雙黑眸眼波流轉,看到她先是一驚,馬上便要起身行禮。
“長公主殿下萬安。”
“免禮,”嚴如玉把人按回去,說道:“下人莽撞,衝撞了小將軍。若無大礙,小將軍便請回吧。”
一招以退為進,嚴如玉拿捏住他著急救父的心理,便要抽身離開。
隻是剛掠過床邊,手腕就被溫熱的觸感纏繞上。
“殿下可是還在生氣?”
嚴如玉回過頭,隻見清冷沉靜的章小將軍折下傲骨,眼裡七分乞求三分不舍,絲毫不見昔日的清高。
二人視線相撞,他忽而垂下眼眸,右手一滑,由拉著她的手變成扯著袖子。
嚴如玉頭皮一陣發麻。
走錯賽道了,這要是進宮鬥文裡,活得肯定比她長。
要知道,原身記恨上他,就是因為當初對他示愛被拒。
對著被拒絕過的追求者,都能拉下臉來如此示好,她隻能說不愧是男主,心理素質絕非常人。
她憤然扯出衣袖,又坐了回去,耷著眼皮,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章寺瑾溫聲道:“章某昔日惡言,思之甚愧,今日前來負荊請罪,還望殿下不計前嫌,寬恕在下。殿下若心中仍有芥蒂,章某自甘領罰。”
“領罰?”嚴如玉冷笑:“公主府的罰,你領得起?”
原身的凶名,那可都是人命堆出來的。
早些年還好些,近年來沒人管製,愈發猖狂。入她府的小倌都是站著進去橫著出,沒了命還算痛快,活剝人皮,生剜人眼,都是她的累累惡行。
京城人儘皆知,長公主的後院夜半時分慘叫聲哭聲不絕於耳,堪稱魔窟。
章寺瑾前來找她,想必也是下了大決心的。
那人果然垂頭不語。
嚴如玉也沒再逼問。她隻是想拿捏一下他,不想把人逼急,於是主動挑起話頭。
“你父親的事,我聽說了。”
章寺瑾眸光一閃:“殿下……”
“不必跟我繞彎子,嚴如玉抬手打斷他:“你今日來到底為的什麼,你我心裡都清楚。隻是章小將軍,公主府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你昔日不願入府,今天前來求救,總得有個說法吧。否則傳出去,全京城都覺得我公主府人儘可欺不成?”
章寺瑾忙道:“若能救出家父,在下願以性命相抵,今後唯聽殿下差遣。”
有他這句話,嚴如玉總算放下心來。這也算是一道保命符,日後他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