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有些無奈地看了陸征一眼:“打疼它了。”
陸征:“……”
陸征伸手,掐了掐它的葉托:“聽它騙。”
小蓮燈咯咯笑了好一陣,才注意到那幅畫。
它歪著胖花瓣,凝神盯著畫紙,最後飄了下去。
在上頭慢悠悠轉了兩圈之後,用葉托點了點那泛黃的舊紙,看起來很有興趣的樣子。
“這畫不對勁,不可以亂動。”溫白忙道。
在還不知道這畫有什麼問題,安不安全的前提下,溫白並不想讓它觸碰。
正想抱過它,可在他手碰到花瓣的一瞬間,小蓮燈燈芯火光倏地一燎,火光盈盛的瞬間,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他腕間的白玉葫蘆朝著畫紙的方向猛地一墜——
等溫白再睜開眼時,他已經不在地下室了。
眼前是一片刺白。
那種白仿佛不是外力給的,不似雪,不似粉,而是一種近乎其本身的渾白。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好像處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裡。
隻不過那深淵是白色的。
“有人嗎?”溫白喊了兩聲,沒聽到任何回答。
他想起在進入這地方之前,先是小蓮燈不見了蹤影,隨後白玉葫蘆上便突然多了一股力道。
然後這股力量把他也帶了進來。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小蓮燈應該也會在這裡。
一時間,溫白也不知道心裡是踏實了,還是越發擔心了。
他抬腳往前走去,四周還是白茫茫一片,恍得人眼睛都有些疼。
溫白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可直覺卻告訴他,他一直在一個地方打轉,並沒有出去過。
正當他想坐下休息一下,順便整理一下混亂思緒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很悠長渾厚的牛哞聲。
這是他在這裡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溫白一下子抬起頭來。
他循聲望去,仍舊空白一片,可聲音卻是實打實的。
等等……溫白皺了皺眉。
牛哞聲?
稚子牽牛圖!
所以自己這是進入畫裡了?
溫白渾然不知,他在畫裡過的半個時辰,在畫外,僅僅隻有一瞬。
在他得出結論的一瞬間,鄭博昌地下室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個度。
明明是六月的天,卻跟寒冬臘月的冰窖似的。
罪魁禍首,便是還在外頭的陸征。
青蘊觀一行人已經止不住開始發抖。
他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之後,好脾氣的溫仙長就憑空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然後剩下滿臉都寫著“都給我死”的陸爺。
林丘第一個反應過來:“是畫!”
青蘊觀弟子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往林丘單薄的小身子骨身後一藏。
“什麼畫?”
林丘直直看著陸征:“溫仙長可能進畫裡去了。”
青蘊觀所有人:“???”
陸征卻是擰著眉,回頭看了林丘一眼。
他自然知道是畫裡的崽子搞的鬼。
隻是這小鬼是怎麼知道的?
陸征從頭到尾對林丘就沒生出過什麼興趣,甚至因為溫白的特彆關注,還有些莫名的不悅。
可如果他跟這畫靈有關係……倒想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
陸征微一凝神,等看到林丘天門上玄光的一瞬間,無驚無喜卸了神。
還算新鮮。
道行不怎麼樣,五感卻比常人超出不少。
倒也能解釋剛剛為什麼會盯著白玉葫蘆看。
知道林丘和畫靈沒關係之後,陸征便不再看他。
一轉身,輕一揚手,那原本攤在台麵的畫卷,就這懸在了空中。
青蘊觀所有人:“……”
緊接著,他們聽到陸征開了口:“放不放人?”
青蘊觀所有人:“……”
“師父,大能前輩這是在跟、跟畫說話嗎?”
李誌清長籲一口氣:“總不能是跟我們說話。”
“可畫怎麼能說話呢?”一個弟子顫聲說道。
然後在他話音落定的下一秒,那“怎麼可能說話的畫”就說話了。
“我不放!”
所有人:“……”
陸征慢悠悠挑出一點指尖火:“放人,和天靈蓋上燒個洞,你選一個。”
“畫”立刻急了:“你、你敢!”
陸征都聽笑了。
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個敢威脅他的。
還是個黃口小鬼。
“你可以試試。”
“你不可以燒我!”
“畫紙”無能狂怒,思索半天才想到理由:“這裡麵有個長得很好看的人族,還有一盞小紙燈!”
“你要是燒了我,他們就出不去了!”
陸征聽它這麼一說,語氣一涼。
“你該慶幸他在裡麵,否則,就不隻是燒個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