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板難道是不想讓小白和謝九章單獨相處?
溫白看周偉越來越飄忽的眼神,無奈道:“回神。”
周偉:“哦。”
溫白:“剛在想什麼?”
周偉臉不紅心不跳:“陰兵過道。”
打死都不會說在想你和陸老板。
溫白顯然不信:“是、嗎。”
周偉避開溫白的視線,心虛看著謝九章。
幸好此時謝九章開了口:“查到了。”
周偉:“這些你們也會記錄?”
“自然,陰司陽世相互衝撞的時候,也就是陽間常說的‘撞鬼’,民間會有鬼神傳聞出來,同理,陰司一般也會有記錄,”謝九章說道,“隻不過都是陰差的值班日記,查起來有些費時。”
周偉:“……值班日記?”
“嗯,”看周偉表情不對,謝九章又問了一句,“怎麼了麼?”
周偉搖了搖頭。
想不到陰差都要寫值班日記,原來這種工作不僅接地氣,還接地府。
“上頭寫什麼了?”
謝九章頓了一會兒,然後摸了摸鼻子,才一板一眼讀了出來:“今天上香山出外勤,引著鬼群下山的時候,遇到了一群人,還有一條很凶的老黃狗,我們被嚇了一跳,幸好跑得快。”
周偉:“……”
溫白:“……”
香山山道比之前去的那個深山村落裡的山道要好走一些,大概是沒出事前,附近村民為了進山砍柴特意開出來的,陰兵事件後,雖然村民沒再來往,但為了方便法事進行,政府又特意辟寬了點,所以雖然山道崎嶇,但還算能走。
周偉之前已經知道了一點鐘時寧的事,隻是見溫白一路上都看著那枚斷章,還以為上頭有什麼東西,就一直沒說謊話。
等到爬到半山腰的時候,腳下剛好踩著一張黃色的圓紙錢,周偉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應該已經到墳地了。
他腳下那張黃紙,半截陷在土裡,半截露在外頭,一腳下去,聽聲音就知道有很多年頭了,因為紙張都已經風乾發脆,簌簌響一片。
要不是他常年跟這些東西打交道,都認不出那是個紙錢。
周偉一鬆腳,發脆的黃紙碎成了沫。
“小白,”周偉壓著聲音,輕聲道,“我們是不是已經到了?”
溫白不好說,香山山腰以上,的確都是荒墳。
墳地是到了,可這斷章主人的墳墓在哪裡,還不知道。
“你腳下就是。”謝九章說道。
周偉脊背頓時一涼:“你說什、什麼?”
他腳下就是,就是什麼?
“你踩著他腳脖子了。”說著,謝九章還指了指周偉腳下。
周偉:“…………”
謝九章看周偉臉色慘白,才想起這還是個怕鬼的城隍,安撫道:“這香山雖是墳山荒墳,沒有立碑,但腳下屍骨都有人斂著,風水並不差,和那些怨氣濃鬱的萬人坑、亂葬崗不同,無需擔心過甚。”
怕周偉還害怕,又道:“死後無論是誰,靈魂下至陰司,身首都要歸塵歸土,嚴格來說,沒有哪塊土地是……”
謝九章話沒說完,就被周偉捂住了嘴巴:“謝謝您,我知道了,憋說了。”
謝九章很無辜,最後還是選擇閉了嘴。
“那這麼大一座
山,也沒有墓碑,我們該往哪兒找啊?”
周偉說著,一抬頭:“……”
“不是,你們兩個都看著我做什麼?”
謝九章和溫白沒說話。
緊接著,溫白就把那枚斷章,放在周偉手上。
“不、不是,”周偉捧著那枚斷章,宛如捧著一尊佛,嘴巴都開始上下打哆嗦,“小白你把這枚印章放我手上乾、乾嘛!!”
“快拿走快拿走!”
可惜溫白不僅沒拿走,還把倒在掌心的印章,放了個正。
周偉:“……”
“你確定阿偉真的可以?”看著孩子驚恐的眼神,溫白良心不安,於是轉頭看著謝九章,壓著聲音開口。
謝九章沉思了一會兒,看周偉這表情,也不像是能做些什麼的樣子,這下也拿不準了,隻好模糊道:“大人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溫白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諦聽會讓他帶上周偉,還說城隍找人比陰司準。
現在這小城隍爺,明顯還什麼都不懂。
或許是他誤解了諦聽的意思,應該帶上的不是阿偉,而是他爺爺?
溫白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有感受到什麼嗎?”溫白看著周偉說道。
周偉聲音都帶著哭腔:“很涼。”
謝九章還以為周偉真的感受到了什麼方位,忙道:“什麼很涼?哪裡很涼?”
“它很涼。”
“我也涼了。”
周偉看著溫白:“小白,你們不會為了找那什麼鐘時寧,要把我獻祭了吧。”
這是個什麼詭異的儀式啊?
溫白:“……”
謝九章:“……”
“少看點電視劇,”溫白彈了彈周偉的腦門,怕真的嚇到他,還是解釋了一下,“是因為陸征說你可能可以找到鐘時寧的位置,所以讓你試一試。”
周偉還不太了解諦聽的事,溫白隻好把陸征搬了出來。
“陸老板說的?”周偉眼淚卡在了眼窩裡,“陸老板說我可以找到鐘時寧的位置?”
溫白極度嚴謹:“可能。”
“我為什麼可以找到鐘時寧的位置?”周偉發出靈魂疑問,“我又不是鐘家人,在小白你跟我說這鐘時寧的事前,我連陽城鐘家都沒了解過。”
溫白思忖片刻:“說來話長。”
周偉:“長話短說。”
溫白:“那還是獻祭吧。”
周偉:“……”
見周偉緩過神來了,溫白才笑了下:“陸征隻說了這個,沒說彆的。”
“可能你跟鐘家人有緣也說不定,這種東西誰說得準。”
陸征和溫白都這麼說了,周偉隻好應了下來,捧著個斷章小心翼翼走在山間,謝九章還時不時要問一句“有感應到什麼嗎”。
問到後來,周偉都快麻木了。
感受倒是感受到了很多。
腳疼,腰疼,手酸,脊背還發涼。
可是鐘時寧的什麼方位是個什麼東西,他完全不知道。
三人又走了一陣,除了位置越來越高,山風越來越大外,一眼望去,還是幾乎一樣的景色。
差不多的小土堆,差不多的樹木,差不多的石頭。
“不行了,小白,我得坐一會兒,我的腿要斷了。”周偉實在走不動了,氣喘籲籲道。
溫白點了點頭,給周偉遞了一瓶水:“你在這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我們現在的位置。”
“你小心點,彆亂走。”周偉說道。
溫白轉身走了出去。
周偉心裡想著謝九章之前說過的那句“你踩著他腳脖子了”,不敢亂走,更不敢亂坐,生怕坐到誰墳頭上去,於是走了一圈,才挑到了一塊比較平整的石頭。
他鬆了鬆肩膀,準備坐下歇腳。
可誰知都沒來得及坐下,挺了一路的鞋帶,鬆了。
絲毫沒留意的周偉,就這麼踩了上去。
隨即,就是“砰——”的一聲巨響。
手中的印章也骨碌滾了出去。
溫白剛走出去兩步,一下子頓住。
等反應過來是周偉那邊的聲音,立刻跑了過來。
此時的周偉,已經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自閉。
“摔了?”溫白半蹲在周偉身邊。
還來不及扶起他,另一旁的謝九章已經伸出手,指向不遠處。
順著謝九章手指的方向一看,溫白看到了那枚印章……以及印章後頭的一個小土堆。
溫白:“?”
溫白:“!”
溫白:“……”
所以諦聽說的,城隍找人比陰司準,是這種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