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聚會後,班裡人都知道了陸征的存在,也漸漸熟絡起來。
群裡三五不時就要提一嘴陸征的名字,偶爾聚會,也會讓溫白帶??陸征。
尤其是方樂明幾個,和溫白聚得多,從一開始喊聲“陸老板”都犯怵,慢慢地都已經喊??“陸哥”了。
隻有唯一知道陸征身份的周偉,小白室友兼陸征下屬,這聲“陸哥”是死都不敢喊。
為此,還被方樂明他們嘲笑了許久。
春節一過,天氣日漸轉暖。
朱雀的雀羽用不??了,溫白本想塞進玉葫蘆裡放著,又怕來年的時候被壓在小燈寶庫中找不出來,就放在了房間的置物箱裡,跟鐘家送的翡翠小蓮燈放在一起。
怕落了灰,就用過年時候用剩的布料包了包。
溫白從小養成的習慣,隻不過落在陸征眼裡,就是他男朋友把朱雀的雀羽存得很用心。
為此,朱雀無故又多了一場架打。
清明那天,依著人間習俗,溫白帶著小燈他們去找小太歲,順便踏個青。
諦聽不知道使了?麼法子,把牽牛圖裡的老黃牛和牧童都從畫中放了出來。
老黃牛興奮得直晃尾巴,牧童也脫了蓑衣滿山跑。
溫白替他們謝謝諦聽,諦聽卻說是陸征的意思。
“老黃牛和牧童帶了幾個小的這麼長時間,難得到這種地方來,陸征就說放他們出來透透氣。”諦聽說道。
溫白默了一下:“怪不得早上走的時候,還特意帶上了牽牛圖。”
老黃牛和牧童從畫裡一出來,牽牛圖就成了空畫卷,紙麵都泛??一層不太有生??的暗黃色。
諦聽一邊把畫卷合起來,一邊很自然地開口:“要讓畫裡頭的東西出來,陸征也費了點勁的。”
溫白自然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在聽到諦聽說是陸征的意思的時候,沉默了一下。
??偏過頭,看了不遠處的陸征一眼。
“??想得周到。”溫白笑了下。
??都忘了這?,陸征還記得。
“也就現在,以前哪能想到這?。”諦聽悠悠道。
在聽到陸征說要把牽牛圖帶出來的時候,諦聽都怔了片刻。
??和陸征相處了萬年,太清楚以前的陸征是什麼性子了。
一個連自己都不想顧的家夥,現在竟然還能想到要放一幅畫出來透透氣。
放在幾千年前,??就是親眼所見,怕是也不會信。
諦聽看著溫白:“要是以前的??有現在一半耐心,我也不至於說他無趣。”
諦聽頓了下,隨口又補了一句:“你覺得呢?”
溫白輕笑:“左右都是他,都挺好的。”
隻不過,??也有私心,更喜歡現在這個已經跟??遇見的陸征。
說完,溫白朝著陸征那邊走過去。
幾人走到地穴的時候,小太歲正睡著。
在土裡埋得有?深,要不是那隆起的一個小土堆,溫白都找不到它的位置。
小燈一聞到太歲的??息,就要撲過去,被溫白剛好攔住。
“小太歲還在睡,我們不吵它。”溫白小聲道。
小蓮燈花瓣蔫了下,正要埋進溫白懷裡的時候,突然伸著葉托,往前一指,說了一聲:“動了!”
溫白順著小燈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那小土堆還?鬆了下。
雖然動靜很小。
溫白忍不住去看陸征,湊到他耳邊說:“小太歲醒了?”
陸征點了點頭:“嗯。”
“是被我們吵醒的?”溫白問道。
??記得之前陸征說過,小太歲一覺要睡很久,短則幾年,長則幾十年幾百年都有可能。
陸征牽著溫白走過去:“可能是感覺你的??息了,自己醒的。”
溫白把這話想了一遍,道:“那就還是被我們吵醒的。”
陸征笑了:“醒都醒了,去看看。”
溫白彎腰蹲下,那原先有動靜的小土堆,此時卻忽地沒了聲響。
溫白開始懷疑小太歲是不是還沒醒,剛那動靜隻是因為它在裡頭翻了個身。
??正思考著,小土堆突然破開一個口。
“啵”的一聲,一個白色小腦袋從裡頭冒了出來。
小太歲四肢還埋在土裡,在見到溫白的瞬間,立刻晃著腦袋,拚命哼唧拉長身體,擠出兩隻爪子後,也不等兩隻後爪了,伸手就朝溫白貼過去。
溫白看??爬得吃力,連忙小心掃開堆在它身旁的泥土,把??抱在了掌心。
“看來身??的印記都已經清乾淨了。”溫白把小太歲從上到下看了一圈,沒看到什麼烏黑的符篆舊痕。
陸征在一旁說道:“天生地養的靈物,自愈能力不會差。”
溫白握著太歲的迷你爪子,輕輕晃了晃,語氣還帶著笑意:“睡得好嗎?”
小太歲耳朵一抿:“好!”
小燈許久不見小夥伴,等溫白一放下小太歲,覺得那小土堆比玉葫蘆新鮮,就跟著??一起埋進了土裡,還順帶了一個小紙人。
溫白、陸征以及諦聽他們就在附近坐著。
半個小時後,天上落了雨。
雨勢不大,被頂頭的石牆和樹木一遮,幾乎落不到雨,可牧童還是跑了過來,把蓑衣和鬥笠披到了溫白身??。
溫白哭笑不得,說小孩子要先照顧好自己,說著就要把蓑衣還回去,誰知牧童卻睜圓了眼睛,說了一句:“我不是小孩子,我都幾百歲了。”
溫白:“……”
最後,溫白帶著蓑衣和鬥笠,全副武裝踏了個青。
清明一過,溫白挑了個好日子,把新買的房子布置了一下。
說是布置,其實也就是添了點新家具,主要還是小燈和小紙人喜歡的東西。
高考臨近,偶爾在新房的時候,溫白還會給餘齊帶點宵夜過去,有一次剛巧撞??了過來的餘齊媽媽。
餘齊一早就跟家裡說過溫白,溫白又天生是個討長輩喜歡的性子,很快熟絡起來。
高考那天,餘齊父母工作耽誤了,?加??飛機取消航班,沒能趕回來。
溫白和陸征剛好在新房,雖然餘齊考點就在南大附中,幾分鐘路程的事,可溫白怕其他孩子都有父母接送,高考也就這麼一次,就給餘齊父母發了條短信,說他負責這兩天餘齊的接送和吃食,讓他們放心。
陸征第一次感受陽間考試的??氛,一來就來了個高考,也是新鮮。
和溫白一起送餘齊去學校的時候,不僅吸引了全部家長的注意力,還吸引了全部考生的注意力。
凡是和餘齊能?話的,那天都問了??一句,這兩人是誰。
餘齊難得笑開,直說:“我哥。”
餘齊考試考了兩天,溫白也被阿姨嬸嬸們圍著問了兩天,溫白剛開始還沒察覺,後來才知道是要給??介紹對象的意思,忙說已經有對象了。
一眾家長覺得可惜,遂把目光聚集到陸征身上——原先她們倒是也想打聽陸征,隻不過這年輕人看著不怎麼“好打聽”。
這次溫白拒絕得更乾脆了:“??也有對象了。”
一眾家長們這??歇了心思。
高考出成績那天,可能是參與了餘齊高考的過程,溫白竟也有?莫名的緊張。
直到餘齊打來電話。
電話是陸征接的。
陸征語氣沒什麼驚喜,輕描淡寫說了句“狀元”,但麵上也帶著淺淡笑意。
溫白懸著的心落了地。
可看到餘齊那將近門門滿分的成績單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下。
饒是已經知道??拿下了狀元,這分數還是高得有?離譜了。
朱雀卻是一點都不稀奇,隻說:“也不看看那天文曲給??蓋了多少個印,考滿分我都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