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的招牌一出,溫白這房價立刻跟著水漲船高,但這房子溫白本就沒打算賣,就沒往這方麵關注。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餘齊父母。
本來他們買個小房子是為了給餘齊讀書,等高考結束就賣掉,可現在,在知道溫白不打算賣房子的時候,也不出手了,說能找個溫白這樣的人做鄰居,可遇不可求。
溫白雖然沒打算賣房子,可房價翻了一番,和賺了錢也沒差。
??思來想去,在拿到七月工資的時候,買了一對戒指。
??和陸征的戒指。
戒指沒什麼花樣,很簡潔,隻有內環上印著??和陸征的名字縮寫。
最花心思的,大概就是名字旁還印了很小的一簇燭火。
戒指有了,溫白卻不知道怎麼送出去。
??自己都覺得奇怪。
買戒指的時候絲毫不見緊張,甚至想著當天就給陸征戴上,可等戒指拿到手了,卻一直沒送出去。
直到中元這天。
去年中元,溫白在祭夜圖裡玩了一圈,也玩了個儘興,想著陰差們今年事情多,於是打算哪也不去,就在陰司幫忙。
忙了一天,入夜的時候,陸征卻說帶他去個地方。
溫白剛換了身衣服:“要去哪?”
陸征替他把額間的碎發理了理,道:“陰司。”
溫白腳步一頓:“地下陰司?”
“嗯,”陸征牽著人往外走,“之前不是說想去看看嗎。”
“今日中元,下頭也熱鬨。”
溫白這??想起來,前幾天他隨口提了一句,說入職陰司這麼久,還不知道地下陰司長什麼樣。
聽陸征這麼一說,心下也好奇起來。
一牆之隔,隔開了東泰和地下陰司,也隔開了陰陽兩界。
從東泰最外側那麵寫著“天下天平”的白牆穿過,溫白一睜眼,便已經到了地下。
快得??都有?沒緩過神來。
之前陰差們也都說過,這地下陰司和東泰其實沒什麼差彆,無論是裡頭還是外頭。
陽間有的東西,陰司全有,?麼高樓大廈,?麼山林川海。
唯獨不同的,就隻有幾個陰司景致。
比?鬼門關,比?奈何橋,?比?……黃泉。
陸征帶著溫白,順著黃泉沿岸走過來。
遇??的人不多,可隻要碰上的,都會在停步向陸征頷首致意後,偷著打量溫白幾眼,用一種溫白也說不??來的眼神,然後撒腿就跑。
倒是和東泰的陰差們很像。
“到了。”陸征開口道。
溫白不太懂陸征這句“到了”是什麼意思,可他沒顧得??問。
兩人站定的地方,眼前是翻湧不息的黃泉,身後是一大片鮮紅的花海。
花色鮮紅亮眼,可瓣上燃著的,卻都是幽綠色的火焰,相互調和,有一種很冷銳的美感。
“這花叫什麼?”溫白問道。
陸征:“三途花。”
溫白:“可以碰嗎?”
“可以,”陸征回道,“彆久碰,火焰是寒火。”
溫白摸了一下花瓣,的確有點涼??。
陸征笑了下,把溫白被寒??侵到的手牽在掌心,示意他往後看。
溫白:“?”
當溫白轉過身,看到萬盞河燈從黃泉漂來的那一刻,瞬間啞了口。
??一秒還奔湧的黃泉,這一刻,竟徐徐淌著。
萬盞河燈,萬盞燭火,粼粼一片。
?果說祭夜圖中看到的是人間繁華,那這陰司黃泉,便是浩浩湯湯,橫無際涯。
陸征帶著溫白,往前走了兩步。
兩人站在一塊斷裂的橫石上,陸征偏頭看著??:“這裡就是我撿到元元的地方。”
這下溫白是真的怔住了,半晌,????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不確定似的重複了一句:“這裡?”
陸征點頭。
溫白彎腰蹲下,看著那橫石斷裂麵處幾掌寬的弧口,想著小燈就停在這裡。
“?以這??是你帶我來這裡的理由吧?”溫白仰著頭,看著??。
陸征:“順便也帶你看看河燈。”
溫白沉默片刻,忽地站起身,從口袋裡把那對一直沒送出去的戒指拿了出來。
??一鼓作??,也沒看陸征:“我們人間確定關係的時候,就會戴戒指。”
溫白一邊把戒指套在陸征無名指??,一邊說:“彆人看見你手??有戒指,就會知道你是有對象的人,就不會隨意靠近了。”
戒指套好,可陸征一直沒說話。
莫名的,溫白有?不敢抬頭。
??的視線仍定在戒指??,問道:“怎麼不說話。”
回答溫白的,是一道纏在他無名指??的金光。
金光一點一點纏成圈環。
溫白這??抬頭:“這是什麼?”
陸征輕笑:“我的戒指。”
溫白覺得有?眼熟:“你的玄印?”
陸征:“靈印。”
靈印和玄印不同,後者可生無數,前者卻隻有一個。
在溫白還有?沒回過神來的時候,陸征已經在溫白無名指??落了一個吻。
“我的了。”??笑著說。
溫白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陸征後來者居??了,明明剛開始戴戒指的是他。
??想了想,在陸征唇??親了下:“那我也蓋個章吧。”
陸征輕笑。
萬盞河燈渡水而來,寫著逝者的名字,寄著生人的哀思。
破開鬼門,破開陰陽。
而翻湧的黃泉,也隻有在中元這一天,給儘溫柔,淌得徐徐緩緩。
溫白親手寫過,放過,?以知道在放下河燈的時候,那些人心裡都在想什麼。
祈盼,福願,思念,有人念著名字,?以逝者??從不曾逝去。
“?漂亮。”溫白由衷開口。
這種景象,陸征看過無數次。
年年複年年,從來如此。
??以為,也就如此了。
直到眼前這個人出現。
??無儘沉暗的年歲間,驟然燃起一盞燈火。
“嗯。”
自此,年歲無燼,萬象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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