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種植的果子好吃又營養豐富,最適合喂幼崽。
舒黎見大胖鳥點頭同意了,籲了一口氣。
太好了!
晚上休息的地方有著落了。
大胖鳥迫不及待地飛過來,爪子精準地抓住果子,帶回窩裡。
鳥窩空間充足,塞一顆果子綽綽有餘。
“啾~”大胖鳥向舒黎點頭示意,請他進窩。
“謝謝!”舒黎開心地展翅飛進窩內,找了個角落。
鳥窩裡麵鋪了柔軟的絨毛,一點都不膈硬,雖然有一點點鳥兒特有的氣味,但不難聞。
小鳥崽對新來的客人很感興趣,“啾啾”地擠過來,這隻蹭蹭他,那隻蹭蹭他,非常友好。
舒黎盛情難卻,逐一和小鳥崽打招呼,任它們蹭個夠。
小鳥崽蹭過癮了,圍住香噴噴的果子,“啾啾啾”直叫。
大胖鳥用尖銳的喙啄下果肉,送進小鳥崽張大的嘴裡。
“啾啾啾啾——”
吃到好東西,小鳥崽興奮不已,爭先恐後地從鳥媽媽的嘴裡搶果肉吃。
舒黎坐在角落,揉了揉耳朵。
雖然有點吵,但很熱鬨,也有安全感。
他靠坐著,整個人放鬆了下來,疲憊感席卷而來。
從被大傻鳥帶走到現在,他一直緊繃神經,加上長途飛行,體力早已達到極限。
舒黎打了個哈欠,閉起眼睛,安心地睡覺。
希望一覺醒來,便能看到成年妖精,這樣他就不用辛苦地飛回去了。
大胖鳥給小鳥崽喂了半顆果子,剩下的明天吃。
小鳥崽不知飽,張著嘴巴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大胖鳥翅膀一攏,把小鳥崽全部攏進腹下。
小鳥崽漸漸地歇了叫聲,貼著鳥腹睡覺。
大胖鳥看到蜷縮在角落的妖精幼崽,用鳥喙輕輕地叼起他,塞進鳥腹,和小鳥崽貼在一起。
進入夢鄉的舒黎毫不知情,隻覺得自己被一團溫暖包圍,睡得更沉了。
天邊的霞光消失,夜幕正式降臨,皎潔的明月升空。
森林,寂靜。
白霧升起,在林間彌漫。
夜出的魔獸蟄伏在暗處,悄然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遠處,隱約傳來孤狼的叫聲。
月中天時,濃重的烏雲飄過,遮住了月光,天空灰蒙蒙,森林裡漆黑一片。
“呼哧——呼哧——”
人類急促的呼吸聲打破了森林的寂靜,皮靴與雜草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音。
突然,有人被荊棘絆倒,狠狠地摔倒在地。
“嘶嘶嘶——”
荊棘的刺紮進手心,給本就受傷的身體雪上加霜。
少年發出痛苦地低吟。
“王子……你沒事吧?”青年焦急的聲音響起,一陣窸.窣聲後,少年被扶了起來。
“我沒事……呼呼……”少年掙紮著起身,不顧自己的傷勢,側首問扶他的青年,“哈利斯,你的傷還好嗎?”
被喚為哈利斯的青年低沉地道:“我沒事,已經止血了,倒是王子身上的傷更多。”
少年道:“我都是皮肉傷,不礙事。哈利斯……我們繼續前進吧!”
哈利斯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少年疑惑地回頭:“哈利斯?”
“王子,我們放棄吧!”哈利斯道,“這裡是妖精森林,人類不能接近。”
“不!我不要放棄!”少年咬牙道,握緊拳頭,不顧荊棘的刺紮進肉裡。“如果我現在回去,也不過是個東躲西藏的通緝犯!”
“塞琉王子……”哈利斯喃喃。
塞琉抬頭望著黑魆魆的森林,堅定地道:“我要穿過妖精森林,進入精靈國,找到精靈王,向他要回屬於塞西利亞國的卡洛斯之劍。”
卡洛斯之劍,奧斯汀大陸著名的五劍之一。
萬年前,諸神之戰,精靈王弗瑞斯·艾斯特爾向塞西利亞國借走了卡洛斯之劍,直到現在都不曾歸還。
塞西利亞國雖然隻是一個小國,但延續了萬年之久,是大陸上最古老的國家之一。
一年前,一場政變,使塞琉家破人亡,父王母後突發疾病,相繼去世,他的叔叔趁機篡位,奪走了王權,並給他按了一個叛國的罪名。
年僅十四歲的他,從一個天真的少年變成了罪大惡極的通緝犯。
在貼身侍衛和魔法導師的幫助下,他逃出生天。
然而,他的叔叔,丹頓·特裡克,一個陰險狡詐狠毒的篡位者,派出黑騎士團,對他進行千裡追殺。
塞琉經曆無數次生死,痛苦地看著保護他的人一個個離去,僅剩魔法導師哈利斯。
如今,哈利斯也身受重傷,若不得到治療,隨時有生命危險。
可是,他的傷,普通醫師救不了。
黑騎士團卑鄙無恥,在劍上抹了致命毒藥,哈利斯被傷後,靠魔法一直撐到現在。
塞琉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找過許多醫師,醫師們看過哈利斯的傷後,都表示束手無策。
這種毒,解藥難尋,其中有一味藥,隻有妖精森林裡有。
眾所周知,妖精森林被精靈王封鎖了,外族人進去九死一生。
塞琉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哈利斯死,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冒險進妖精森林。
哈利斯勸他放棄,他搖頭。除了采草藥救哈利斯外,他還要去精靈國找精靈王要回卡洛斯之劍。
因為——隻要拿到卡洛斯之劍,他便是塞西利亞真正的王。
他要堂堂正正地回去,向篡位者丹頓·特裡克發起挑戰。
哈利斯咳了數聲,咽下一口血,見王子如此堅持,便沒再說話。
兩人相互攙扶,在原始的森林裡艱難地穿行。
走了一段路,他們停下腳步。
“起霧了……”哈利斯皺眉。
塞琉疑惑地問:“我們是不是來過這裡?”
哈利斯從儲物袋裡取出最後一塊發光的魔石。
魔石光線微弱,隻能照一二米處,看到踩過的草,他歎息:“妖精森林的迷霧會讓外來入侵者迷失方向。”
塞琉皺眉:“迷失方向,會怎麼樣?”
哈利斯道:“運氣好回到森林入口,運氣不好……死於非命。”
塞琉終究是十四歲的少年,脊背發寒,止不住的牙齒打戰。
他不能死,更不想死!
哈利斯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頭。“我們去那棵樹下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出發。”
塞琉點點頭,扶著哈利斯,步履艱難地走到樹下,兩人背靠樹乾坐著,疲憊不堪。
哈利斯解下掛在腰間的水袋,遞給塞琉:“王子,喝口水吧!”
塞琉拒絕:“不,哈利斯你喝,我不渴。”
水不多,附近沒有水源,兩人根本不夠分。
哈利斯猶豫了一下,淺淺地抿了一口。“我睡一會兒,你……也儘量休息。”
“好。”塞琉應道。
哈利斯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地閉上眼睛。
舒黎是被一道淒厲的痛哭聲吵醒的。
他正睡得香甜,夢到了爸爸媽媽和哥哥們,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去海上遊輪玩,結果剛上船,就被可怕的哭聲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鳥腹下。
鳥腹溫暖柔軟,舒服極了,他都舍不得出來了。
但樹下有人在嚎啕大哭,擾人清夢。
他爬出鳥腹,想探頭看看。
然而,還沒爬出來,便被大胖鳥的翅膀給攏回去了。
“咕咕~”大胖鳥發出低低的聲音,警告他危險,不要出去。
舒黎趴在鳥窩裡,聽著樹下少年淒慘的哭聲,有點於心不忍。
雖然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但能從哭聲裡感受到無儘的悲傷。
有人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