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一個內部大股東的名義,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方案。
餘晚思緒紛亂。她沒有心情去想葉行洲告訴自己這些的動機了。
葉行洲的出資承諾當然不一定是真的,但消息一定是。這很好確認,葉行洲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她可以趁著這次餘勝斌轉讓股權的機會,把自己和吳瓊的股權也借機出手,套現離場,以後誠建再如何,都跟她沒有關係了。
如果順利的話,她手中會有一筆非常可觀的現金,足夠她在任何地方過上想要的生活。
這當然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以誠建如今的情況,找到願意接手的下家並不容易——葉行洲並沒承諾盛建一定會接盤。
更何況還有一個三叔,他是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把整座池塘攪渾的人。
如果接受葉行洲提供的第二個選項,借他的資金出手吃下三叔手中這部分股權,就是在押寶誠建,同樣有一定的風險,她手中的股份可能會隨著誠建的退市和破產而化為泡影。
餘晚垂下眼,掩蓋住眸中的思索。
她和吳瓊母女二人已經有當初餘誠斌1/2的股份,加上三叔手中這1/4,再爭取部分小股東的支持,就能掌握相當程度的主動權,插手董事會的決策了。
葉行洲能坐下來和她談合作,或許也正基於此。
在這提議中,葉行洲隻是承諾為她提供資金支持,甚至是以個人的名義,而非盛建。他所要的並不是誠建的股份,而是用資金換取餘晚在誠建決策上的配合。
他給的越多,所求就越多。
那……如果她拒絕葉行洲的出資,靠自己回收三叔手中的股權呢?
這並非異想天開。餘勝斌手中的股份不是個小數目,但餘誠斌幾十年打拚下來的家產更不是。
破船還有三斤釘,誠建雖然經營艱難,她和母親仍然有著相當數量的固定資產。回家清點一下,也許有機會回收三叔手裡的這部分股權。
隻是這樣一來,她的未來就完全係於誠建之身了。賭輸了,自己就真成白身了。
這值得嗎?為了一個前途未卜的公司,把全副身家押進去?把自己綁在一艘隨時會沉的船上?
*
那年她和餘誠斌聊起專業選擇,是怎麼說的來著?
餘誠斌想讓她選個輕鬆的專業,以後畢業了做清閒一些的工作。他說掙錢辛苦,他打拚了這麼多年,就是希望她能有個富裕安穩的生活。
他這些話,餘晚不願意聽。她自小學習優異,優秀的人無一例外,總是自尊心爆棚。
她當然不接受這樣的安排,跟餘誠斌鬨得不歡而散。
第二天在學校,她接到了二叔打來的電話,說餘誠斌突發腦溢血,發現不及時,情況已經很不好了。
她看著餘誠斌的遺體被推進火葬場的焚燒爐中,曾經一度後悔,在心中答應了父親,以後要過安穩的生活。
如果沒有那個橫空出世的私生子。也許她真的會這樣做的。
*
“謝謝你的提醒。”
女孩膚色白皙,櫻粉色的唇瓣一開一合,語氣謹慎地開口:“我暫時沒有出售股權的打算。至於我三叔……我會找機會和他聊聊,先確定他的態度。”
這便是已經做出了決定,婉拒了他的所有幫助。
葉行洲品了一口咖啡。這裡的咖啡質量上佳,嗅之有淡淡花果香,風味鮮明,帶著微微果酸。咖啡放得半涼,入口溫度稍低,反而讓風味更明亮,給他帶來更多驚喜。
一杯咖啡,喝了將近一個小時。
被拒絕的葉行洲並沒有起身離開,反而話鋒一轉,不疾不徐地講起了股權轉讓。
這顯然是他很熟悉的領域。他條理清晰地列清楚了注意點,言明如果她需要——假設她有意願購入,需要關注哪些細節。
兩個人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在事情塵埃落定前不願說得太過清晰,但溝通起來卻並無障礙,反而有種棋逢對手的酣暢感。
末了,也許是餘晚眼中的疑問太過於明顯,他解釋了一句:“我爸給我轉讓過一部分股權,所以我了解一些。”
老一輩退休了也沒交股權的不在少數。葉誌軒仍處當打之年,當真是很看中這個兒子。
餘晚聽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