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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晚定定看著麵前英俊的年輕男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誠建不太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餘誠斌正當盛年,突然去世,沒有留下什麼遺囑。按照遺產繼承的原則,他名下誠建的股權分成了三份,分給母親、妻子、女兒三人。
由於三人並無決策能力,在她們的授意和其餘股東的支持下,公司的經營權會移交給已經在誠建工作多年的二叔餘高斌,實現權力的平穩過渡。
但是這樣的安排,三叔餘勝斌並不同意。
在他的堅持下,餘晚的奶奶拖著因為長子去世而日漸消瘦的病體,簽下了一份遺囑。這份遺囑上寫明,死後將名下股權全部留給幼子。
遺囑公證完僅一個月,三叔就如願拿到了這份豐厚的股權,開始正式和餘高斌爭奪起誠建的話語權。
就這麼一個權力交接,鬨了將近一年。
這一年間可謂戰果頗豐,鬨得誠建雞飛狗跳,上下不寧,還鬨出了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私生子。
這麼一鬨下來,餘誠斌原本的遺產重新分成了四份,餘晚母女手中股權都相應縮水,隻有三叔因為成功拉攏私生子入夥,真正獲取了上桌談判的資格。
而在這之後,誠建的硝煙也從未停息,公司內訌時有發生,底下人偷工減料以權謀私的事都是常事,誠建的負麵新聞幾乎沒斷過一天。
那又能怎麼樣?
母親撐不起來,她年紀又太小。儘管手握股權,但得不到股東認可,隻能在兩個叔叔裡捏著鼻子選。
餘家人沒有善茬,二叔也不過是比三叔好上那麼一點。當年兩個人大鬨誠建,那真的是撕破臉皮,隔三差五還要鬨到母女麵前,試圖讓高三學生餘晚站隊,逼得她放假也不敢回家。
這兩年消停是消停了點,大概因為誠建沒有什麼可爭的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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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這兩年利潤增長有限,餘勝斌打算拋售手中的誠建股份。”
葉行洲說話輕描淡寫,大概是照顧她的情緒,把誠建的景況說成是“增長有限”。
實則誠建已經年年負債,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不同於二叔好歹還有點管理能力,她這個三叔是被寵壞的小兒子,從小沒吃過什麼苦,對自己的能力有著不切實際的認知。
這兩年中,當初被他綁上船的私生子有了自己的想法,他的話語權也是逐漸下降。加上誠建在他們的努力下一路走下坡路,眼看著就要沉船,估計覺得是跳船的時候了。
他願意乾什麼,餘晚當然管不著。但誠建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造成不可預估的影響,滾雪球般的把這個公司壓垮。
若葉行洲所說是真,誠建確確實實是快完了。
麵前的那杯拿鐵還沒有動過,小熊的圖案卻是漸漸花了。
女孩的手緊握著咖啡杯的邊緣,指尖已經隱隱發白。
三叔是能做出這樣事的人。且為了防止彆的股東也有同樣的想法,和他產生競爭,影響議價,在真正找到下家前,他必然把這事瞞得很緊。
她沒有問葉行洲是怎麼得到的這個消息。作為同行龍頭,盛建的消息渠道一定比她所想還要多得多。
在拋出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後,葉行洲也沒有要吊餘晚胃口的意思。他雙手交疊,神情冷靜,繼續道:“盛建有意接盤,我給你提供兩個選項。”
“第一個,什麼都不管。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趁此機會,把你的股份轉讓出來。”
拉動第二個大股東下場,買方能有更多的議價空間。從這個角度來看,盛建的確有接盤的打算,不似作偽。
餘晚沒有表態,靜靜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第二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說話的語氣比之前要緩和了不少,“我來出資,以你的名義,把你三叔手中的股份截下來。”
餘晚抬眼看向他,沒有掩飾目光中的震驚。
……是,盛建並非誠建的股東,作為外部資本,如果想要接手餘誠斌手中的股權,在交易前要由出售方在股東內部公示,獲取半數以上股東的同意。
在公示期間,其他股東若不同意,可以自行出資購買下這部分股權。
由於存在這樣的規則,股權交易總傾向於優先在股東內部解決,流程要簡單很多。
而她,恰好就是誠建的股東。
餘晚想也能想到,若盛建親自下場,外部機構對誠建的未來估值會怎樣攀升。在這種情況下,盛建想要以比較合適的價格拿到部分股權,是有相當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