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似乎被賦予了很多意義。
她這兩周輾轉於A市和c市,又要應付繁重的課業,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很疲憊,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頭緒。
她從包中抽出書來,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卻是心煩意亂,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頭隱隱的有些疼,範海喬一直沒回來,她靠在包廂的沙發上,用手撐著頭,想要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卻不小心睡著了。
*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的葉行洲甩給了她500萬,說自己不日要和何苗苗結婚,這點錢就當對她的補償。
夢裡的她一會覺得這錢來得不費吹灰之力,葉家真是個厚道人家,一會嫌這錢太少,對收購三叔的股份來說隻是杯水車薪。
快醒過來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何苗苗剛成年沒多久,應該還沒到法定婚齡?那要怎麼結婚?葉行洲這豈不是在踐踏法律?
她睜開眼睛,四周是全然陌生的環境,意識延遲了幾秒才逐漸回籠。
許久不見的葉行洲坐在對麵的沙發上,雙腿隨意交疊,正翻動著一本書,那書的封麵看起來還有點眼熟。
失態了。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醒了?”她聽見對麵的男人這麼說,“期末周才更要好好休息啊,不要仗著年輕不把身體當回事。”
“抱歉。”
她的嗓音仍殘存著淺眠後的沙啞,但人已經清醒過來。她原本隻是假寐,此刻也是一陣懊惱。
太沒警惕心了。在A大待久了,總是忘記自己出生於一個什麼樣的圈子裡。
室內溫暖,葉行洲已脫去外套,隻穿著一件不算厚的黑色毛衣,頂光打下來,襯得他膚色如玉,骨相精致。
也許仍是嫌熱,他兩邊的袖口都半卷著,露出手臂上流暢分明的肌肉線條。。
說話時他沒有抬頭,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書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翻動著書頁,也不知是在看些什麼。
餘晚直起身來,一件駝色大衣應聲落地。
她有點發懵。愣了一會,才將大衣撿起,輕輕拍了拍,搭在沙發旁邊。
“先吃點東西吧,”男人合上書,語氣中有種理所當然的鬆弛和隨意,“下午有課嗎?有課的話我讓他們直接上點主食。”
“……沒有。沒關係。”
她走到餐桌旁,葉行洲為她拉開了椅子。他在這種細節上一向紳士。
餘晚看了眼時間。還好,也就睡了不超過十分鐘。大概是因為太累又有心事,才會有這樣奇怪的夢。
偌大的包廂隻有他們兩個人。
葉行洲落座在她身側。離得近了,餘晚才發現他眼下亦有淡淡的青影,看上去比上次憔悴不少,頭發也有點亂。但這絲毫無損他的形象,反而意外有種慵懶的美感。
“我讓海喬先去吃飯了,等下我送你回學校。”
葉行洲吃飯似乎不大喜歡說話,隻這一句後便許久沒有開口。
隻有兩個人吃飯,十幾分鐘菜就上完。這十幾分鐘誰也沒說話,隻是安安靜靜地把肚子填滿。
餘晚擦完嘴角,放下紙巾。到底是有求於人,她不能再被動下去,但還沒想好怎麼打破二人相對無言的沉默,卻聽見身旁的男人先開了口。
“我們結婚吧。”
這一聲如同平地驚雷。
儘管預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葉行洲的話還是讓她整個人僵住。
他在說什麼?夢話嗎?怎麼好像比剛才那個夢更不實際?
“短時間內提振投資者信心,這是最好的方式了。”
葉行洲竟然還在繼續解釋。但這是重點嗎?
這個提議荒謬中透著合理,本質上是在用盛建的信譽為誠建背書。如果在這樣的關口,盛建的太子爺以婚姻的形式將自己綁上誠建這艘船,沒人會再懷疑誠建的價值,股價當然能跟著提升起來。
但為什麼?
“你之前的計劃行不通了,”葉行洲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語氣平和地開口,“原本內部轉讓股權,不需要外界知道,不會對股價造成任何影響。但現在消息已經泄露出去,你接不接手,都止不住誠建的頹勢。”
誰都知道餘勝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