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承葉行洲所言,餘晚的期末基本還算順利。
那天她打電話給葉行洲,告訴了他自己的決定。葉行洲的聲音聽上去沉穩可靠,對她的選擇並不意外:“好,一切交給我來安排。”
收購股權的事宜,由葉行洲安排了律師對接,她不用太操心。至於婚約,葉行洲說他生日將至,剛好可以借機宣布。
在此之前,需要一切保密。
*
餘勝斌咬著一根煙,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正準備點上,卻聽見旁邊傳來一聲冷清清的提醒。
“三叔,隻差你的簽字了。”
精瘦的中年男人煩躁地抓了把自己的頭發,把香煙往兜裡一揣,拉了把椅子坐下。
“餘晚啊,三叔手裡真的沒錢了,急用錢啊,你出價再高一點呢?一家人不要壓這麼狠嘛。”
旁邊的律師正欲張口解釋,被餘晚伸手製止。
“三叔這話就說得不好了。”
她清清秀秀的一個小姑娘,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卻讓餘勝斌無端看出一點嘲諷。
以前大哥罵他的時候,也老是這樣陰陽怪氣的……
“之前談好的價,說好給我半個月籌措資金,要不是三叔你違背約定,偷偷接觸下家——”
這一句話說得餘勝斌坐立難安,餘晚卻偏偏要拖長了聲音,似笑非笑接著道:“——大股東減持的消息也不至於散得到處都是,誠建的股價也不至於跌成這樣。”
現在還想要當初的價格,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餘勝斌急忙道:“我那也是被人坑了……”
餘晚打斷他的話:“坑你的人不是我。三叔也是成年人了,不會還不懂這個道理吧?”
*
窗邊靜立著一位鬢角斑白的中年女性。她眉眼柔和,麵帶鬱色,臉上依稀能看出舊日的容光。她雙手抱胸,一直出神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這是個不管事的菩薩,離談判桌很遠。儘管難得出場一次,但在場的人並未將注意力分給她半分。
餘勝斌仍不死心:“誠建的股價總會漲回來的,你小孩子家,不能隻看眼前的得失,要看未來的發展。”
又開始胡攪蠻纏了。真要看未來的發展,他又何必將手中的股票拋售一空?
餘晚看了他一眼,這次是真的冷笑了一聲。
她這個三叔,若講理有利,他就講理;若不占理,他就撒潑。腦子雖不好使,卻很習慣用這種掀桌的方式攫取好處。
以前餘家有個說一不二的大家長收拾局麵,他耍再多的手段,也隻是影響內部的利益分配,至多不過彆人多吃點虧,花點錢換清淨。
但餘勝斌想把這一套用在她身上,實在是有點異想天開。
她用手按住桌上的協議,聽見對麵的精瘦男人仍在喋喋不休:“你爸走了這幾年,我也是兢兢業業乾活,一年要出差兩百多天,還不就是為了替你守住這份家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在學校讀書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年底就安安心心拿分紅,怎麼知道掙錢的辛苦。”
這話說得輕巧。每年分的那點分紅,哪比得上身在公司撈的油水多?
他一年出差兩百多天,哪件事不是扔給手底下的人去乾?在各地養的小老婆倒是不少,以為她不知道三嬸為什麼頻頻被氣到住院?
隻是這些話,餘晚一個小輩並不好說出口。
“你倒是說清楚,替誰守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