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的吳瓊不知何時轉過了頭,眼神冷冽地看向餘勝斌:“當年他爸死了,是誰說的這個產業姓餘,讓我們孤兒寡母拿點分紅就不錯了?現在把家業快敗完了,又說是我們的了,坑騙不懂事的侄女,讓她來接這個爛攤子。”
屋內的幾人齊齊看向窗邊的菩薩。
她甚少說話,一向諸事不管,今天來現場也隻不過充個場麵。誰也沒想到她會在此刻發聲,一時之間皆是愣住。
餘勝斌抹了把汗:“嫂子這是說的什麼話……”
餘晚是個晚輩,年輕沒經過事,他並不當一回事。誠建是艘快沉的船,任何還死守在這裡的都是傻子,現在還要增持的更是傻子中的傻子,餘晚念的一肚子書有什麼用?
但吳瓊始終是個變數,若不哄得她支持,他這侄女哪湊得齊這麼大一筆數額?
吳瓊卻不管他想什麼,幾步走了過來,目光掃了一圈在場眾人,最後看向女兒,言辭懇切:“珠珠,他們都是在害你。你爸死了,這產業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一旁的律師無辜中槍,尷尬地理了理領帶。
吳瓊的聲音低了下來,顯出幾分哀求:“何苦趟這趟渾水?你大學快畢業了,以後去國外讀個研,找個喜歡的人,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樣不好嗎?”
餘晚看著母親,一時無言。
她和葉行洲的約定,已經在按部就班地推進。葉行洲給了她一筆無償贈與,等拿到餘勝斌手裡這部分股份,便可對外放出二人訂婚的消息。
到時候股價回升,葉行洲亦可順勢插手誠建的日常經營。
這件事她沒有告訴過吳瓊。但葉行洲擺足了姿態,上門送了幾次禮,估計吳瓊也該知道得差不多了。
母女二人沒有聊過這件事,餘晚以為她已經默許。現在看來,吳瓊還是不大讚成。
這話不能當著餘勝斌的麵聊。若他知道葉行洲和自己的打算,這股份恐怕就咬死了不賣了。
這顆老鼠屎,還是能早點清就早點清理。
餘勝斌眼見矛盾隱約轉移到了母女之間,臉上露出了一種尷尬的喜色,忙不迭勸了起來:“嫂子,看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們家就數珠珠最聰明了,將來畢業了肯定前途無量,這產業交給她我也放心。孩子有能力闖,做父母的何必攔著呢?”
吳瓊一皺眉:“什麼你們我們的,誰跟你我們。”
餘勝斌也不猶豫了,已將一式兩份的協議拿了過來,正在律師指導下簽字。
吳瓊眼見阻攔不及,惱火非常,又甩不下臉撒潑,撂下一句:“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就邁著飛步離開了會客室。
餘晚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下卻是思緒翻湧。
以前餘誠斌在時,吳瓊就不大支持這樁婚事。餘晚曾聽見她說:“葉家門第高,規矩一定也多,嫁進去會受委屈的。”
但她雷聲大雨點小地一鬨,反倒是給餘晚解了圍。
吳瓊會想這麼多嗎?她是刻意為之還是無心所致?
餘晚隻覺得,連母親都有些陌生了。
*
麵容姣好的少女對著鏡子抿了抿口紅,將一側的頭發撩至耳後。
她頭發微卷,瞳色偏淺,尚未完全褪去稚氣,但已有了一些女性的嫵媚,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她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就知道催。”
“我收拾好了,你讓車開到樓下吧,”電話接通,她的聲音如常,清脆裡帶著嬌俏,“我說了我要打扮一下的呀,要不然行洲哥要怎麼注意到我?”
對麵的人說了一會話。
“嗯嗯,我知道的,有分寸的,”她聽了一會,眉毛挑了起來,和鏡子裡的自己對了個心照不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