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晚低下頭,避開餘勝斌的目光,歎了口氣:“爸爸留下這份家業不容易,我不能讓它丟在我的手裡。其實不用大哥他們說,隻要和葉行洲結婚能救誠建,我……”
這次真的說不下去了,她乾脆閉上了嘴。剩下的,就讓餘勝斌自己腦補吧。
平心而論,餘晚的演技其實還是一般,可當餘勝斌有了預設的立場,聽在耳中的意味就不一樣了。
他越聽越覺得不對。聽她這麼一說,老二一家是早有打算,早就有這個後手,就是捏在手裡悶不吭聲,等他股份脫手才用出來啊?
他就說他怎麼會這麼倒黴,踩在誠建股價最低的時候拋售,果然都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都是同胞兄弟,怎麼有人心能這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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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勝斌才不管什麼誠建不誠建的。他隻知道,他虧了,而且虧得很慘。
儘管這股份他是一分錢沒花就拿到手的,但看著低價賣出的股票水漲船高,他還是覺得自己被人坑了一大筆錢。
判斷失誤什麼的,當然是不可能。遇到這種事情,問題肯定是不在他自己身上,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謀害。
他這兩天懷疑完這個懷疑那個,也不是沒懷疑過餘晚。可是不對!她一個還沒出校門的二十歲小姑娘,拿什麼資本坑他?葉家憑什麼和她合作?這邏輯上說不通啊。
雖然她手握誠建股權,但又掌握不了上層決策,一定還有人在背後支招——這很簡單,隻要看誰在背後獲利就行了。
踢掉他這個競爭對手,誰會掌握誠建的全部權力?
把餘晚和她身上的股權打包送給葉家示好,不沾股權,不擔風險,專心撈錢,又是誰的一貫套路?
餘勝斌覺得自己實在太聰明,太一針見血。他可是看見求婚現場照片上,餘和亮在旁邊呲個大牙樂的樣子了。說他家不是幕後黑手,誰信?
他下意識想從口袋裡摸根煙出來,然而看看餘晚,又停了手。
他從餘晚那拿的錢,都已經投到其他地方了。現在讓他再回誠建,彆說不可能,他也不太情願。
這侄女要是真和葉行洲結婚了,那身份肯定也是水漲船高,他可得好好拉攏拉攏。以後搭上葉家,搭上盛建,他想乾什麼不成?去哪都會有人開綠燈的,比大哥在的時候還舒服,還沒人管。
這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想個清楚。臉上仍是一派長輩樣:“珠珠啊,你為這個家做了太多,你的委屈三叔都看在眼裡。等你結婚了,三叔一定備一份大禮。”
餘晚點了點頭,像是剛想起來,提了一句:“大哥也是這麼說,說他要送一套濱湖灣的大平層。”
“……哦,他倒是豪氣,”餘勝斌臉上的笑僵了僵,“唉,三叔家裡哪有二叔家錢多,但你放心,肯定不會比這個差——一中旁邊那個商業街你記得嗎?我在那有套商鋪,等過段時間就過戶給你。”
他心疼得眼睛都眯起來,又忍不住補了一句:“以後結婚了,也不要忘記三叔啊。”
餘晚笑了笑:“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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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勝斌又被忽悠走了。
他往後退一步便要告辭,餘晚的目光投向沙發上坐著的那個年輕男人。他今天雖然跟著餘勝斌來,卻沒有幫過一句腔,隻是安靜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餘晚想起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