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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餘晚,都聊了些什麼?
這樣的問題一拋過來,周宜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有幾分懊惱地看向手中的酒杯,繼而輕聲一笑。
餘晚這個小姑娘,看上去清冷溫柔,臉上寫的明明該是明哲保身事不關己,誰想到她知道這麼多,又關心這麼多?
第一杯酒,她們聊的是誠建、盛建,以及c市的建築行業。
周家早年隻是經營一個小小藥鋪,後來發展做大,在不少領域都有投資。周宜耳濡目染,眼光獨到,她看得出誠建的困境,盛建的轉型,當然並不讓人意外,可餘晚寥寥幾句,卻也直指痛點,並不忌諱什麼,這就有些意思了。
周宜的眼中帶上了些許興味。她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可沒這樣的眼光。
第二杯酒,餘晚開始問起周家和葉家的交情。
這屬於八卦範疇,二人聊得輕鬆,不像剛才句句沉重。
在年青一代中,或許也沒誰比周宜更了解這段往事。
周宜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周宜說:“我太爺爺叫周子硯,最初就是他創辦了辰輝。他十幾歲去上海求學,卻沒有考上當時的聖約翰大學,不敢回家,就在租界和人合開了一家藥鋪。”
她說起這段往事眉眼帶笑,語帶戲謔。餘晚想起葉行洲曾說她在周老太爺身邊長大,能這樣調侃自己逝去的長輩,大概二人關係的確十分親近吧。
“那個時候是民國年間,徐奶奶的父親還是個進步青年,有次受傷倒在路邊,被我太爺爺好心救下。兩個人年齡相近,一來二去熟了起來,在那個動蕩年代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說到這裡,周宜眉頭微皺,輕歎一聲:“後來徐老太爺年紀輕輕就去世,留下了徐奶奶兄妹兩個人。我太爺爺曾經出麵撫養了徐奶奶一段時間,兩家的關係一直算親近,但是雙方年紀大了,也就不常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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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行洲半靠在牆上,似乎嫌熱,扯了扯毛衣的領口。
周宜道:“我給她講了點兩家往年的交情。不過沒說什麼指腹為婚的事,你可彆怪到我身上。”
葉行洲乾巴巴笑了一聲,顯得有點鬱悶。
他道:“這話奶奶早就說過了。見第一麵,還在喝茶的時候就說了,我想捂都捂不住。”
周宜“嘖”了一聲:“這麼多年了,徐奶奶怎麼還記著這一茬。”
她眼睛一轉:“我小時候真有這麼可愛嗎?”
葉行洲:“……宜姐。”
他試圖用尊重的稱呼喚醒她的良知。
這世交弟弟年紀雖然小上幾歲,但在她麵前一向風度翩翩,雲淡風輕,矜持客氣,很少吃癟。周宜忍不住一笑,也不再逗他。
她一語點破:“你們都把我當工具人,彆以為我不知道。徐奶奶就算了,她是長輩,我不計較,至於你麼,都要記在賬上,以後要還的。”
葉行洲:“我什麼時候把你當工具人?”
周宜伸出一隻手來,往四周繞了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