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改)(1 / 2)

君側美人 北途川 6153 字 9個月前

雖然她也並不知道,棄傅弋而擇李偃是否是正確的選擇。

但她想試一試,她想賭一把,前世裡她便隱隱覺得投靠傅弋並非良策,但她一直不敢吭聲,那種逆來順受的姿態是她一生悲劇的開始。

她不願再重蹈覆轍,亦或者說,她執著而又固執地想要即刻做出些改變,以此來讓自己清醒。

李偃此人,前世裡她隻模糊地從無數人的口中了解過,不過是殺伐果斷,勇武過人,生性暴虐,非良善之流,如此雲雲。

而前世裡,傅弋其實也野心勃勃,故而受了僚屬唆使,執意想要娶謹姝。

一則他本是貪戀美色之人,二來因那則盛傳江北的關於謹姝的傳聞。

傳聞不可謂不荒謬,但亂世之中,此等言論可大可小,稍加利用便是乘火東風,足可燎原。

而葉邱平聽從何騮力求穩妥求好傅弋的建議,議六禮,從納采到親迎,皆為精簡,不過月許便將謹姝嫁到林州去。

四方動亂已經多年,各諸侯王明麵上雖則還是漢中封侯,但其實已經是各自為政,互相之間的吞並和聯盟也更迭了多次,後來竟漸漸明目張膽各自擁兵自重起來。

當下已開始公然劃分勢力範圍了。

因著亂世,處處需要打仗,漢中朝廷裡因著皇帝的喜好,武將地位高升,傅弋的姐姐乃當朝皇後,傅家更是勳貴之家,是以傅弋雖然是個草包之流,竟至混到輔國大將軍的職銜,委實荒謬。

謹姝生的極美,傅弋也曾真心待過她。

隻是終究,實非良人。

傅弋後降於劉郅。

為表忠心,將她獻至劉郅寢塌。

劉郅亦是個悍勇而又驕傲的帝王,掠奪和占有是本性,於她,不過是玩弄和高高在上的俯瞰罷了,看她這個傳說中可左右帝位的女人是如何臣服於他。也為向天下昭告,這帝王之位,必然是他的。對於任何阻擋他的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她記得獻榻那夜。自己被傅弋安置進了一處庭院,囑仆婦為她淨身沐浴,她乖順而毫不懷疑地等在屋子裡,最終卻等來了大饗軍士後半醉的劉郅,她大驚,那一瞬間所有的難堪兜頭襲來,她嫁於傅弋後沒多久便從那場和李偃的對戰中得知傅弋實非帥才,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草包,但她始終認為,傅弋一心求娶,心裡應當是有她的。

而那時,可想而知她覺得自己有多愚蠢,而她所有的想法又有多諷刺。她想逃,劉郅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目光幽沉地說了句,“孤所求,未嘗失手。汝覺得汝就算從這裡出去,又當如何?”

她不願受此屈辱,欲觸地而死,劉郅悠悠提醒她,“孤聽說你還有一尚在繈褓的女兒?孤雖不刃婦女幼兒,但孤會屠傅家滿門。”

傅家不存,女眷必然形狀淒慘。

“這是孤給你的恩賜。”他說,淡然而篤定地覷她,“當然,孤從不逼迫人,選擇權在你。”

淚倏忽盈於眶,她終究是屈服了。隻是含恨咬了他一口,大約他一直記恨著,後來折騰她已成了一種樂事。即便後來她再順從,也無濟於事。

慢慢的,她便也麻木了。

她記得,臨死之前她在棲蘭殿裡收到姑母那封家書裡,她感受到的是何等萬箭穿心的苦痛。那時唯一後悔之事,便是嫁於傅弋作婦,有那樣的瞬間,她竟負氣地想,當初不若擇李偃而從之,那位傳說裡的霸王梟雄,至少是位脊梁鐵硬之輩。

李偃攻下王都的那夜裡,她在棲蘭殿的簷下,曾也閃過那樣荒謬的念頭,繼而戚戚然,隻覺這輩子,怕是倉皇到頭了,雖則她是貪生怕死之輩,可到頭來,有時也覺得活著沒什麼了。結局也頗為潦草。

那夜的風雪交加裡,她亦再一次感到了天命的召喚。

她咳嗽著回了寢殿,抱月侍奉她躺下的時候,她忽地握住了抱月的手,麵上掛了些淺淡的笑意,“你當我不知,其實我都知道,你既不是劉郅的人,也不是前朝的人,你是江東王李偃的人。”

抱月替她掖了被角,“殿下又在胡說些什麼。”

謹姝隻顧握她手,抓得極緊,身子微微拱抬著,形狀其實有些可怖,但字字懇切:“隻盼汝主公念在我之襄助,留我阿寧性命。她年紀尚幼,委實可憐。”

抱月又愣了一愣,最後終是沒有再否認,拍了拍謹姝的手,“殿下聰穎,實不必再相瞞。主公非知恩不報之輩,他日若殿下去,你之功勞,當記於阿寧之下。況我主公並非屠殺婦女幼兒之輩,殿下當可放心。”

謹姝鬆下氣來,倒於寢塌之上,喃喃,“如此謝過。”

謹姝其實至死都沒有想明白,江東王李偃是如何做到大周江山既定之時,越過中州固若磐石的堅城鐵壁,舉兵不動聲色地直逼王都的。

倏忽間火光憧憧,軍陣威嚴。

周兵從城外百裡才發現李偃軍隊行蹤,極速流星馬上報,然李偃的先行軍於月前便潛入密城至王都的官道,截斷消息傳播的渠道。其餘兵馬取道密、鄢,分兩路急行,密城和鄢城太守見兵符持節,均不敢擋,極速放行,兩路軍馬皆順利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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