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姝在屋裡,嬤嬤在收整衣物,稚櫟去了外麵一趟,回來對謹姝說:“婢尋了人問,那鄭小娘子估摸著……是主公的通房。”
她心頭一跳,還沒細問,外麵便通報:“鄭小娘子來拜見小夫人了。”
謹姝坐在那裡,微微頷首:“請她進。”
鄭鳴凰輕移蓮步,在兩婢的隨同下,入了屋子。
見了謹姝,微微一愣,在繁陽就聽說過玉滄那位美人,世人大多誇耀,有一分則能誇出三分來,而今卻看,芙蓉美麵,十分並不為過,且早上稚櫟心裡因著昨夜高興,總想著主公能多看他們小娘子幾眼,故而精心打扮了,她自小侍奉謹姝,知曉小娘子所有叫人移不開目的地方,比如那身段,看似不盈一握,瘦得可憐,其實該有肉的地方都有,稍稍打扮,便是窈窕多姿,那張臉已是十分的美麗,且膚若凝脂,唇紅齒白,脂粉厚反而墮了美貌,故未施粉黛,如此看似不費心,其實是十足的費心了的,美得毫無刻意的痕跡,更叫人驚豔。
鄭鳴凰隻愣了一下,旋即便行了大禮,而後含笑著開了口,“鳴凰見過小夫人,王上未告家裡,故而不知大婚之事,鳴凰惶恐,未曾備禮,空手來見,實是慚愧。”
謹姝沉吟片刻,虛虛抬手,“莫要見外,我聽過你,既然是嫂夫人的半女,我也便當你是晚輩了,說來是我要備禮相贈。”謹姝看了一眼稚櫟,稚櫟忙回道:“自是,小夫人早已備了,隻待回繁陽再一一拜過,未料在這裡能見到小娘子,如此我便拿與小娘子汝等去。”
鄭鳴凰又拜了一拜,“鳴凰謝過小夫人。”
“都說了,不必見外。”謹姝得體地微笑著。
兩人說著話,李偃從外麵進來了,他大步而入,眉頭依舊鎖著,板著一張寒臉,誰見了都要打寒顫那樣。謹姝忙起身,有些怯怯,仍舊硬著頭皮笑著起來迎了,“夫君。”
她不知該如何稱呼鄭鳴凰,隻說了句,“家裡來人了。”
謹姝觀她臉色不好,怕觸他黴頭,不敢靠太近,李偃卻走上前兩步,低著頭看她,麵色終於放緩了些,抬了抬手,張臂站在她麵前,”幫我除衣。“
他身上仍穿著厚重的鎧甲,謹姝雖覺得這樣不好,但還是上前一步替他除衣,解領口的時候,她甚至還要踮起腳,那副樣子,倒是逗笑了李偃,“罷了,我自己來。往後你多吃些,不定還能再長些許。”
謹姝倏忽麵皮紅透了去。
“夫君莫要調笑我。”
李偃便笑得越發暢快了,三兩下便褪了甲衣,謹姝於是在心裡腹誹,如此簡單,倒還要為難她。
李偃終於看向了鄭鳴凰,果真似李麟說的那樣,蹙了眉,“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鄭鳴凰行了一禮,咬著下唇垂首道:“母親派我來的,說王上在這裡許多日,又沒仗要打,怕無人照顧你起居,叫我來侍奉些許日子。隻是未料王上大婚,如今有了小夫人,我倒是來的多餘了。”說完又問了一句,“王上怎不回了繁陽再成婚?如此在這裡,諸事簡陋,倒是委屈了小夫人。”
稚櫟心道,這小娘子,委實非凡人。
謹姝若沒聽稚櫟說的“通房”一句,大約還不會多想,可如今聽著鄭鳴凰的話,句句都似彆有深意。
正心下發沉的片刻,李偃已是回了她,“你倒多操心,左右孤的事,還需報給你聽?”
鄭鳴凰嚇得雙膝著了地,忙道:“婢不敢,非是那個意思。”
謹姝緩緩上前一步,勸道:“夫君何故與晚輩置氣,隻是關心你罷了。”順便扶了鄭鳴凰起來,溫和笑了笑。
李偃看了謹姝一眼,垂首而笑,“夫人教訓的是。”
謹姝皮都繃緊了,乾澀一笑,渾身毛毛的感覺。
“夫君……又說笑。”
作者有話要說: 冷,老家冷得我幾欲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