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那人與黑色木劍一道消失之後,喬緣麵前的冰棺也倏然隨之不見,耳室眨眼便空蕩蕩,隻剩下昏暗幽森的光線從石壁處照進來。

一瞬間,大風刮起來,宮殿外飛沙走石,可是卻沒有半點聲響,這裡像是被整個世上遺忘了一樣。

喬緣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墜入這場沒頭沒尾的幻境當中,她愣了愣,莫名有些心慌,趕緊轉身走到外麵去,而隻見無儘的台階之下,幾根魔氣纏繞的通天大柱仍屹立在那裡。

整個幻境當中一片寂靜,空冷無比,喬緣每走一步,都隻有長長的回音。

此處竟然再無旁人?

那為何她還沒能從幻境當中出去?!

喬緣雖然被方才那冰棺內與自己有十成十相似的女子、以及那黑衣人與黑色木劍弄得有些心慌意亂,但清了清神智,迅速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無論方才自己看見了什麼,都必須謹記,這隻是在幻境當中。

幻境變幻莫測,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做不得真。

當前最要緊的是趕緊從這裡出去!

她迅速凝結出一道冰劍,朝自己掌心劃去,刺痛感頓時傳來,掌心滴落血珠。

但喬緣抬頭,發現周遭景象竟然還未變幻。

難不成是刺痛感不夠強烈麼?

喬緣咬了咬牙,轉而用冰劍割破了手臂,一道長而深的猙獰傷口頓時落在她如玉的手臂上,鮮血頓時染濕了她的整個左袖,痛得她蹙緊了眉頭。

可是,眼前卻仍是死寂到猶如凝滯了一百年的巍峨宮殿,長長的台階上布滿了一些喬緣看不懂的奇異花紋,森森魔氣中有種亙古的孤寂。

喬緣捂住手臂,朝下走了幾步,可往下仍然是無儘的台階,她不由得肅容起來。

她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她先前也不是沒有闖入過幻境,可那些大多都是一些鎮妖仙花之類的異寶製造出來的幻境,誤闖之人隻需要心智堅定,且修為不低,便可以通過刺痛感來擺脫幻境,可現在她墜入的這場幻境竟然如此之深,叫她逃脫不了。

不知道是那烏龍靠雪龜腹中的異物功效太過強大,還是她墜入的這場幻境的主人的執念太過深刻。

喬緣忽然想到一個辦法,她冷著臉回頭,快步衝回了方才見到那黑衣人的耳室。

毫不猶豫,喬緣單手按在地上,很快,從她掌心下蔓延出層層凜冽寒冷的冰霜,將整個耳室包括方才那冰棺放置過的位置儘數鋪滿。

接著,隨著清脆的斷裂聲,自喬緣掌心下起。

一道道蛛網狀的冰層破裂,連帶著耳室的石壁開始破裂,出現裂紋,即將坍塌。

此舉極其消耗修為,若不是在幻境中,隻怕在外麵喬緣還無法使出這一招。

幻境乃製造幻境之人的心魔,若是幻境的主人極其在意這幻境中的任何一物的話,絕不會允許有人破壞,因此她隻需要破壞掉這場幻境中的東西,便有一線機會逃出去!

石壁開始破裂,掉落石塊,喬緣臉色也愈發蒼白,手臂上染血更甚。

說來古怪,她的冰霜係靈根乃特異靈根,整個修仙界僅有她一人,稱得上獨一無二。

可她無論是比起駱奕爭的火係靈根,還是比起哥哥的水係靈根,竟然都略輸一籌。

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從未發揮過自己這一脈靈根的最厲害之處,還是有什麼彆的原因。

不過喬緣來不及思考,隻見石壁坍塌之處,隱隱現出一道白光。

想來那便是幻境的出口,她登時收手,朝那處衝了過去。

……

喬緣隻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目眩之下,眼前場景陡然一變,陌生的魔界宮殿終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烏龍靠雪龜體內的猩紅色的血肉,以及撲麵而來的腥臭的氣息。

她鬆了口氣,發覺腳下還在地動山搖,捂著手臂一抬頭,愕然至極:“你怎會在此?”

靈啞單膝跪在她身邊,一隻手落在她頸後,竭力護住她的頭,麵具下的雙眼隱隱露出擔憂之色,他指了指烏龍靠雪龜心臟的方向,又比劃了下。

喬緣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方才我陷入了昏迷,這烏龍靠雪龜發了瘋,心臟竟然承受不住,有血管破裂,登時將體內的我們這些人給衝得四分五散。”

“你待在青朝峰上,實在放心不下我,才也跳入了巨龜體內,卻沒想到遇見了被震到這裡的我,幸好我沒事――?”

靈啞點點頭,將喬緣扶起來。

喬緣心中雖疑惑他沒有修為,是怎麼跳入巨龜腹中,還能大命不死找到自己的。

但此時此刻情況十分危急,巨龜發瘋程度比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整個體內地動山搖,她和靈啞站都快站不穩,何況還有駱奕爭與輕雲侯以及其他弟子不知在何處,她心中焦灼,自然沒有心思去問這個。

於是她飛快地道:“你緊跟著我,萬萬不要走散。”

靈啞注視著她,點頭。

喬緣與他一道在巨龜體內拚命躲竄,找到先前她與駱奕爭離開之時,將那些弟子留在的巨龜的腹部中心的位置。

巨龜不斷撞擊溫池山,天旋地轉,山崩地裂,那些弟子嚇得屎尿屁都出來了,但幸好被駱奕爭一柄銀劍橫穿衣袖,插在巨龜殼內縫隙中,保住了幾條性命。

見到喬緣身影出現,幾名弟子宛如見到天兵下凡,哭著叫嚷一片:“喬師妹!救命!我們在這裡!”

雖然很沒骨氣地哭喊,但幾名弟子此次的確對喬緣刮目相看。

他們以前和喬緣沒什麼交情的,一直都以為喬緣不過是個住在青朝峰上、高高在上的任性的宗主之女,可今日卻為了救他們,以身犯險不說,竟然還記得回來帶他們一道走!

幾個弟子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們知錯了,待出去以後,再也不說喬緣冰冷不好接近了,日後誰再說喬緣閒話,他們首當其衝地教訓回去!

喬緣自然不知道這幾個弟子已經把自己當成救命菩薩了,她飛身過去,握住駱奕爭的那把本命銀劍。

這銀劍寬約三寸,樸素細長,看似輕如銀雪,可實則重若千鈞,早已認駱奕爭為主,不是駱奕爭,沒人能輕易拔得出。

喬緣亦也做好了拔不出、另尋辦法的準備。

可萬萬沒想到,她掌心握住那柄劍的那一瞬,那熟悉的銀劍便自動落入了她掌中。

喬緣瞳孔訝異睜大,顧不上去接幾個師兄弟。

幾名弟子吃痛地摔在巨龜的腹內,好在腹內柔軟,也不至於受傷。

“喬師妹,駱少門主呢?”一名弟子見到與喬緣一道過來的竟然是個不起眼的黑衣弟子,而帶給他們安全感的駱奕爭卻不在此處,不由得有些緊張,問道。

喬緣這才堪堪回神。

駱奕爭的本命銀劍從不離手,因此喬緣也從不知道,銀劍居然也認了自己為主。

可此時自己與駱奕爭尚未結成道侶,也並無夫妻之實,這銀劍沒道理――

除非駱奕爭鍛造銀劍之時,便讓它認了兩個主人。

喬緣落回地麵,盯著銀劍半晌,而靈啞卻微微垂首,沉默地注視著她。

她心情複雜,而注視

著她的一雙眼睛宛如黑曜石,沉默而內斂。

她對幾個弟子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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