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朝峰處於天機宗東邊,連日大雪,不見朝陽,但仍能見到一道淺色的微光從青朝峰後徐徐升上。
駱奕爭放出神識,在青朝峰院門前的一道身影上頓了頓,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外門弟子。大約是這三日自己外出,緣緣從外門收了新的弟子上山。
這人瞧起來有些怪,體內也探不到靈根和修為的痕跡,即便是守院門,也不大合適。不過此時他與緣緣產生了隔閡,倒也不想為此事多爭執。
駱奕爭微微蹙眉,隨即神識匆匆掠過,落在了剛進院門的喬緣身上。
喬緣損耗真血之後,便極其畏寒,方才在宗門口處站了許久,臉色已有些發白。
駱奕爭落在樹梢上,腳尖踩在雪上,視線落在她掌心還未愈合的淺疤上,思緒翻湧,胸口微悶。
冷月扶著喬緣進屋之後,喬緣盤腿坐在床上,便開始打坐,將鎖靈燈拿出來後,讓冷月將小侯爺送來的兩箱子血月龍參也拿來。
“還需要一些材料,冷月,你幫我去藥房找一下。”
冷月趕緊點頭,她家峰主這傷勢怠慢不了,現在能做的就是伺候周到,不去打擾。
冷月緊閉門窗出去後,喬緣在房間周圍下了一層禁製,閉上眼睛,便開始調整內息。
但大約是真元損耗,拖了幾天幾夜,剛才心緒又有所波動,一下子無法克製住亂竄的內息,她臉色驟白,額頭上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差點再次吐出血來。
可在她一口腥血還未衝出喉間之前,感覺一隻溫暖熟悉的手掌貼上了她的後背,醇厚的靈力頓時灌了體內。
喬緣頓時睜開眼睛,神色冷淡,動了動想抽開身:“駱師兄,不用。”
駱奕爭單手按在她肩頭,並不聽她的,隻顧將源源不斷的靈力輸入進來。
他修為深厚,喬緣動彈不得,而且冷冰冰的身子收到他溫煦暖和的靈力,就像是寒石被溫水化開一般,疼痛陡然消失。
喬緣咬了咬牙,竭力去忽略身體的那點舒坦,試圖掙紮起身。
可還未離開幾寸距離,又被他伸手一帶一摟,按回床邊乖乖坐好。
“緣緣,彆動。”駱奕爭語氣低沉,包含了幾分無奈縱容與寵溺。
他分明沒將自己先前所說的解除婚約當一回事,隻怕是打從心底裡根本不相信自己是來真的,隻以為自己又是在鬨脾氣。也是,彆說駱奕爭不信喬緣有朝一日會離開他,就連山上的師兄弟們都不信。
喬緣心中複雜,又隱隱有些氣憤,竟將僅存的一點靈力聚於掌中,反手拍去:“駱奕爭,你放開我!”
她真元損耗之後,靈力所剩無幾,這一掌輕飄飄地打來,落在駱奕爭眼裡像是慢動作。
他完全可以避開,可他此時此刻眼底滿是愕然,竟然忘了避開。
以至於喬緣這一掌準確無誤地落在了他肩膀上,他抓住喬緣的手終於放開,喬緣得以起身,退後兩步,站在屋子中央,冷沉地看著他。
瞧著喬緣淡漠的神色,駱奕爭心口仿佛有數把匕首亂戳,他神色沉凝,終於開口:“緣緣,你非要這樣待我麼?”
一個外人,憑什麼拜入天機宗門下,越過輩分成了天機宗首席弟子,對天機宗的規矩指手畫腳?
他抱起手臂,陰陽怪氣地瞧著駱奕爭,道:“大名鼎鼎的少門主,懲戒堂的事情,您恐怕的確管不著。”
駱奕爭視線冷冷掃向他,像在掃一隻螞蟻:“你是?”
徐世明頓時臉色漲得通紅,竟情不自禁自報家門:“徐世明。”
他是大長老門下懲戒堂的人,在天機宗怎麼著也算是資曆尚老,駱奕爭還未上山之前,他便已經在天機宗攬了一群弟子,有些小小威風了,可他沒想到,駱奕爭竟然根本對他沒印象!
天機宗弟子三千,駱奕爭自然不可能對每個無名無姓的弟子都費心思去記住。
他又掃了徐世明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倒是記起來此人便是上回在青朝峰催促喬緣拿出無涯靈芝的人,隻是當時駱奕爭心思亦在無涯靈芝上,因此並未留意。
若那日,他知道,他竟會為了一枚無涯靈芝,為了呂子義姐弟倆,與喬緣疏離至此,他必定會另尋他法救治呂子義!可當時,他又哪裡知道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呢?他還以為,緣緣根本不會與他計較那些。
駱奕爭隻瞥了徐世明一眼,便不在意的收回了視線,他容色本就冷漠驕矜,此時又與大長老對峙,臉上更是結了一層冰霜,落入徐世明眼中,便是對自己這種無名無姓的弟子不屑一顧,不屑記住姓名!
徐世明心中更加惱羞成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自以為是地與駱奕爭結上了仇。
大長老厲道:“少門主,還請讓開!否則本夫要不客氣了!”
駱奕爭寸步不讓,麵如冰霜:“若我不呢。”
“少門主,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大長老怒不可遏,靈力一瞬間灌注入衣袍,雙袖獵獵作響,右手執鞭,左手朝後一伸,拐杖落入他手中,他猛然朝駱奕爭正麵襲擊而去。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