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燈4(1 / 2)

鎮魂 priest 7699 字 8個月前

為了管理需要出差需要後勤統一安排車次和行程所以祝紅和林靜約好後就趁著天還沒亮一起到了光明路4號找汪徵結果一進門就看見了他們一直沒回短信的領導正蜷縮在沙發上身上還穿著睡衣,蓋著一件明顯不是他穿衣服風格的厚厚的羊毛大衣。

大慶蹲在沙發前,麵前是一個隻剩下魚乾殘骸的盤子正心滿意足地舔著爪子。

祝紅放輕了腳步,低聲問:“他怎麼睡這了?冷不冷,不怕著涼嗎?”

她說著調高了空調溫度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蓋在了趙雲瀾身上。

林靜過了個年,整個人好像給□□打了圓了一大圈蹭了蹭白團子一樣的下巴他說:“過年不回家必有隱情我看不是被逼婚,就是被逼分。”

正說著趙雲瀾頂著一頭亂發和厚重的黑眼圈從沙發上抬起頭,一臉被吵醒的濃重的起床氣陰沉沉地剜了林靜一眼簡短有力地說:“閉嘴,滾!”

林靜本賤,沉默了兩秒鐘,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不是,你們說這種漢子誰受得了——你媳婦要是早晨辛辛苦苦做好早飯過來,叫你起來吃,你也是這句話?”

趙雲瀾一抬手,隨手抓住了旁邊立櫃上的一個袖珍小盆景,“咣當”一聲砸了過去。

大慶和祝紅麵麵相覷,林靜也愣了一下——見趙雲瀾動了真火,這嘴賤惹了禍的隻好默默地找來掃帚,把碎片打掃乾淨,末了自己嘀咕了一句:“阿彌陀佛,碎碎平安。”

大慶跳到沙發背上,用爪子扒拉了趙雲瀾的肩膀一下:“哎,你沒事吧?”

趙雲瀾深吸了兩口氣,躺了回去,把半張臉都埋在了衣服裡,衣服是沈巍的,直到他出門以後才發現這個問題,衣領間仿佛依然縈繞著那人身上乾淨好聞的氣味。

不知過了多久,趙雲瀾才悶聲悶氣地說:“我沒事——林靜你放那吧,回頭我來掃,我剛才不是衝你……我現在有點難受,你們讓我自己躺一會,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吧。”

大慶顫了顫胡子,趙雲瀾就抽出手來,粗魯地擼了一把它頭上的毛,然後有些敷衍地拍了拍肥貓的屁股:“你有空去給我追查一下《上古秘聞錄》這本書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支使你貓爺爺。”大慶不滿意地呼嚕了一聲,“那我的紅包呢?我的壓歲錢呢?”

趙雲瀾閉著眼,在沈巍的大衣兜裡摸了摸,摸出了一把零錢,拎過貓脖子,往它的貓牌項圈裡一塞,打發要飯的擺擺手:“真好意思開口,印鈔機也壓不住您老的歲數,快滾吧。”

大慶呲牙要在他的衣服上磨爪子,被趙雲瀾一伸手,眼疾手快地擋住了,大慶的指甲觸碰到溫暖的人肉,當時就把指甲縮了回來,可還是在趙雲瀾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白印。

連磨爪的權力都沒有了——大慶愣了一下後,氣哼哼地跑了,認為趙雲瀾這個大混蛋,是把自己這隻高貴冷豔的貓當成了個公交車的投幣箱。

由於春節期間每天的規矩和講究特彆多,而特彆調查處又大多不是人類,各有各的過法,所以一般沒事的話,他們至少是要過了十五才開始回來上班的,光明路4號白天就是一個空院子,趙雲瀾心裡讓沈巍的事堵得難受,打定了主意要大夢浮生一回,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再醒來的時候,連黑貓都讓他支走了,辦公室裡靜悄悄的,趙雲瀾一伸手,把險些被他踹到地上的羽絨服拽了起來,拍拍上麵的塵土,揉了揉眼,一低頭,卻愣了一下——他出來得匆忙,隻是匆匆踩上了一雙鞋,連襪子也沒穿就跑了出來,到了外麵才發現是一雙夾皮鞋,多少有點冷。

這一低頭,趙雲瀾看見,地上整整齊齊地放著一雙他平時穿的短靴,裡麵還塞了一雙厚厚的毛襪,沙發扶手上搭著一套熨燙平整的衣服,內衣給夾在了最裡麵,衣服上麵壓著他的手機、錢夾和鑰匙……那人隻沒給他拿外套,大概是想把自己穿過的大衣留給他的緣故。

一個人忽然出聲說:“沈老師給你送過來的,我本來想叫你一聲,他沒讓。”

趙雲瀾捏了捏鼻梁,隻見是祝紅坐在辦公桌後麵,正自己上網打發時間。

“沈巍人呢?”

“走了。”祝紅的目光從顯示器上移動下來。

趙雲瀾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去哪了?他還說什麼了?”

“哦,他說‘外麵冷,你忙完了就回家,不用擔心會見到他,他回自己的地方去了’。”祝紅原封不動地鸚鵡學舌,然後說,“後來他就走了,大概回家了吧——話說你們倆怎麼挑大過年的時候吵架?”

趙雲瀾沒回答,他知道“自己的地方”指的是哪裡——那並不是祝紅以為的沈巍自己的公寓,一想到這個,他就心如刀絞,可當著彆人的麵,卻隻好表情木然。

坐了片刻,趙雲瀾穿好襪子,拿起換洗衣服到衛生間,把睡衣換了下來,又匆忙地洗漱了一下,然後雙手撐在洗臉池上,定定地盯著雪白的搪瓷池子看了一會,把臉埋在了冷水裡。

他一時不敢想沈巍,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一想到一個人,心裡就想被挖了一塊那麼難受。

他在衛生間逗留的時間太長,以至於後來祝紅不放心了,過來敲了敲門:“趙處,你沒事吧?”

趙雲瀾應了一聲,把臉上的水珠擦乾淨,找到了自己為了通宵加班方便放在辦公室的衛生用具,對著鏡子,把冒出來的一點胡茬刮乾淨了,仔細地把自己收拾得像個人了,才挺直腰杆,走了出去。

他知道,就算他心疼出心肌炎來,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必須儘快在萬端攪在一起的事裡摸出個頭緒來。

祝紅在門口等著他出來,看了看他,欲言又止,趙雲瀾卻眉目不驚地問:“有吃的嗎?我餓了。”

祝紅:“……食堂大概有,你要麼過去看看?”

趙雲瀾點了個頭,轉身直接自己上了二樓,祝紅更驚悚了——趙雲瀾這貨從來都是往辦公桌後一坐,大模大樣地支使彆人“給大爺端碗粥來”什麼的,一年到頭沒有幾次“屈尊降貴”地親自去食堂。

趙雲瀾到食堂要了一份常規早飯套餐,一聲不吭地坐下開始吃。這時,他整個人處於一種詭異的平靜狀態,祝紅一聲不吭地跟著他,有種此時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是抬頭看一眼,就繼續麵無表情地喝粥的狀態,於是更提心吊膽了。

直到趙雲瀾把一托盤的食物都墊進了肚子,才覺得冰冷的麻木的手腳有了點熱氣,他這才奇怪地看了祝紅一眼:“你來單位乾什麼?”

“……”祝紅沉默了一會,“本來是和林靜約好了今天坐火車去看黑狗和屍體。”

“哦,那怎麼沒去?”

“我有點不放心你,讓他自己去了。”

趙雲瀾擦了擦嘴,站起來自己把托盤收拾了,嘴上無所謂地說:“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沒事你就回家吧。”

祝紅不言聲,隻是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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