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有棲川鬱時走上前靠近我妻善逸,我妻善逸大概是在戰鬥完之後立刻就奔波趕回來了。
他臉上帶著灰塵和擦傷,羽織的衣擺甚至染著血,被特殊材質縫製的隊服之上也有被割開的痕跡。
注意到有棲川鬱時打量的視線,我妻善逸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有些窘迫起來,他不安的搓捏了捏衣擺,並不太想讓有棲川鬱時看見他此時如此狼狽的樣子。
他低聲對有棲川鬱時解釋:“因為剛剛剛。彆的地方趕回來,還解決了好幾個鬼……所以……我現在的樣子不太乾淨……”
“你說什麼呢?”有棲川鬱時一巴掌拍在我妻善逸的額頭上,他聲音中透露著好笑的意味,“我怎麼會嫌棄?一個人去執行任務,說明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
“我很高興,善逸。”
“能見到師兄,我也……很高興。”我妻善逸的眼圈開始泛紅,他努力地忍住眼淚不讓它掉下來。
我妻善逸已經儘可能地在控製自己不要老是哭了,那樣太軟弱——隻會掉眼淚的男人憑什麼談保護?
“我本來以為……師兄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鬼殺隊來了。”
有棲川鬱時微微沉默,隨後才低聲說:“沒有人能預言將來會怎樣,總有很多事會變的,而我也必須做出改變。”
他沒有對我妻善逸做出詳細的解釋,那些關於鬼舞辻無慘的事情如果被我妻善逸知道了,也隻是給他徒增煩惱而已。
雖然有棲川鬱時相信我妻善逸會變得很強,但絕不會是現在。現在的我妻善逸還不夠強,有棲川鬱時不會讓他有衝動的機會。
他轉而笑著問我妻善逸:“你趕路大概很累了,就在我的住處裡休息一夜吧?”
我妻善逸對意外之喜當然是立刻答應:“哎?好、好啊!”
***
這一屋子的非人類裡,除了有棲川鬱時,其他的所有人都並不是特彆喜歡我妻善逸這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他確實沒有對有棲川鬱時做過些什麼壞事,但是當時在場的刀劍付喪神還記得——有棲川鬱時被迫離去時,他什麼都沒有做,他隻會呆呆地站在那裡呆呆地發愣。
可在場的那些人裡,他明明是和有棲川鬱時關係最親近的那一個。他是有棲川鬱時的師弟、是有棲川鬱時一起生活了一年的家人。
刀劍付喪神們並不知道我妻善逸那天去花街找有棲川鬱時時說了什麼,因而對於他們來說,我妻善逸並不值得有棲川鬱時付出。
相比而言,有棲川鬱時在人類那裡受到的傷害才是難以彌補的巨壑。
做晚餐的是這群刀劍付喪神裡僅有的幾個會做飯的——要照顧一大家子的一期一振、女子力奇高的加州清光和亂藤四郎。
至於其他幾個刀劍付喪神……有棲川鬱時總不能指望三日月宗近這樣的老人家或者鶴丸國永那樣的搞事精進廚房吧?
那樣彆說吃飯了,他隻怕要收拾一整天他們給廚房整出來的爛攤子。
夜鬥也是可以幫忙的一員,他畢竟活了這麼多年,雖然經常被騙,但是做飯這方麵的手藝還算過得去。
他們的晚餐是中規中矩的白米飯、味增湯、還有炸蝦天婦羅。
我妻善逸一頓飯吃的其實還是挺香的,雖然他能明顯的感覺出,除了有棲川鬱時之外的那些人對他似乎都不是特彆的友好。
但是有棲川鬱時對他友好就足夠了。
我妻善逸的聽力非同尋常,有的時候他甚至能聽到人心中的話。
可那隻是有時候而已,他現在聽不到心聲,但生性敏感的我妻善逸能感覺的到從眼神和動作之中透露出來的冷淡疏離。
而當中給他感覺最強烈的那個人,卻是夜鬥。
夜鬥對他的排斥的態度倒跟其他刀劍付喪神不太一樣。我妻善逸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感覺,但他總覺得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醋酸味兒。
夜鬥確實挺不爽的。
他知道有棲川鬱時很看重我妻善逸,甚至願意為了他暴露自己好不容易藏起來的身份。
但要讓夜鬥說自己為什麼會對我妻善逸感到排斥,他也說不出來——那不僅僅隻是對朋友而已。
夜鬥知道他和有棲川鬱時本來應該隻是朋友而已,他不應該對有棲川鬱時的師弟、甚至家人,產生這種具有敵意的感情。
但他卻克製不住。
明明嘴裡吃著的是無味的米飯,夜鬥卻覺得嘴裡泛酸。
坐在夜鬥身旁的繼國緣一側過臉來看向夜鬥,夜鬥隻覺得繼國緣一的眼神好像完全看透了自己心中在想些什麼,他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尷尬。
繼國緣一平鋪直敘:“你身上有股聞起來很酸的味道。”
“……”
夜鬥一時間不知道繼國緣一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話。
他一下子被嘴裡的米飯給嗆到了,猛咳了幾下之後吸引了全餐廳的目光。夜鬥尷尬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既然都在這裡用過了晚飯,我妻善逸當然會留宿。
在他走過點燈的走廊間準備返回自己暫時居住的房間時,他碰上了順路的夜鬥。
夜鬥是神明。
他並不是人類,在人類的世界中夜鬥總是很容易被人忽略。一般人隻會視他為空氣,根本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但是我妻善逸能夠一開始就察覺到夜鬥的存在,他從來不曾忽視顧夜鬥。他能聽到夜鬥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在我妻善逸的眼中,夜鬥的存在如夜火一般明亮。
他能察覺到除了亞人都無法看到的IBM,當然也可以察覺到夜鬥,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夜鬥也看到了我妻善逸,他倒不至於去做警告我妻善逸這種掉價的事情。
我妻善逸年紀太小,夜鬥覺得自己身為一個活了好幾百年的神明,根本沒必要去和這種稚嫩的小朋友計較。
但在經過我妻善逸的時候,夜鬥停下了腳步。
我妻善逸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