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同的夢境
今日給B班上課的時候, 忽然間想到了現代的告白方式。頓時心中略有感觸。
“我愛你”雖是最直觀也是最有效的表達, 但我認為應該有比“我愛你”更加唯美的話語。
我翻閱了腦海中所能想得到的情話,發現讓自己感觸最深的是王小波書中的一句話。
——我把我整個靈魂都給你, 連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氣,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種壞毛病。它真討厭, 隻有一點好, 愛你。【注】
而讓我能體會這種心情的,竟是前段時間與安倍晴明聊天的那次。
前往辦公室的時候,遇到了正好給A班上完英雄基礎課的歐爾麥特。
他看到的我的時候, 神情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擔憂。在我問起後,他對我說,之前刺殺我的刺客, 在拘留所裡消失了。
“監控裡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三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歐爾麥特說起這個的時候,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樣啊……”
歐爾麥特歎了口氣,“總覺得寧寧老師的處境現在很危險啊。”
我拍了拍他的腱子肉,語氣輕鬆, “想多了呀, 我是不會有事的。”
關於我被刺殺的事情,隻有我和歐爾麥特知道。所以看到我不以為然的表情後, 他也隻好無奈地對我說, “有困難的話, 一定要說出來。”隨後朝我豎起了大拇指,露出了亮瞎眼的笑容:“因為我們是朋友!”
我笑了笑,隨後點了點頭。
臨近放學的時候下起了雨,原本打算蹭相澤老師的車回去,但是在出校門的時候,卻看到了校門口站著的安倍晴明,穿著黑色狩衣的他,撐著一把與他裝束很不相符的黑傘。他看到了我,撐著傘向我走來。
“來接你的?”相澤老師努了努下巴,睜著一雙死魚眼問。
“也許吧……”我捏了捏耳垂,隨後對相澤老師說:“那今天就不麻煩你了。”
相澤老師“嗯”了聲,隨後整個人沒入了雨中。在經過安倍晴明的時候,視線不由地往那個微笑的男人身上掠過。
“夫人,我來接你了。”
安倍晴明微笑著對我說道。
身後傳來了抽氣聲。
餘光瞥到門後扒著的以香山睡為首的幾個人,我不由地扶額,“怎麼想到來接我了?”
說著便走入了他的傘下。
安倍晴明道:“因為您沒帶傘,所以我就來了。”
“就算沒帶傘,我也能回到家。”我認真地對他說。
安倍晴明笑了,“是讓您的同事送您到家嗎?”
我點點頭。
他露出了略微苦惱的表情,隨後道:“事實上這不是問題所在。”
“而是,我想來接您,所以就來了。”
我無話可說。
雨下得不算大,淅淅瀝瀝的,倒也掃去了入夏時的燥熱。
街邊小花園裡的繡球花開得正好,在雨中顯得極為嬌俏。我思索著要不要去買個幾盆放在陽台上。陽台上就一盆蔥花,也過於單調了。
“給您的。”
安倍晴明掏出一顆糖。“因為來接您,所以就備著。”
不知為何我有些尷尬,“我雖然喜歡吃這個糖,但是已經過了‘非吃不可’的年齡了。”
以前確實經常吵著讓父親買這個糖,不過現在的話,雖說還是喜歡的,但已經沒有當初那種興奮感了。
安倍晴明驚訝地看著我,“夫人是覺得自己已經過了撒嬌的年齡了嗎?”
他還真是一針見血啊。
不過,倒也不是說過了撒嬌的年齡,而是說已經過了非什麼什麼不可的年齡。糖也好,其他事物也好。已經無法成為我人生中的“非什麼不可”了。
安倍晴明聽了我的話,理解地點了點頭。
“但在我這裡的話,您可以儘情地撒嬌。沒有‘非什麼不可’,隻是單純地撒嬌。”
我:……
讓我撒嬌的話,我會先把自己惡心死的!
總之,這個話題還是就此打住吧!
“說起來晴明公啊……”我想到了歐爾麥特跟我說的事。
“看起來夫人有煩惱的事。”
“哦,你看出來了?”
“一直寫在臉上呢。”我歎了口氣,隨後把上午歐爾麥特跟我說的事——也就是三個大活人消失於拘留所的事說給安倍晴明聽了。
安倍晴明聽後,撫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我以為他會想寫時間,但是隻不過我一喘息的時間,他就對我說,“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在我驚訝和不解的目光中,他細聲向我解釋道,“這是陰陽師都會的把戲。”
“陰陽師?”
安倍晴明愉悅地笑起來,從自己的衣襟裡掏出了一張長方形的白紙,他將白紙含在唇間,似乎念了什麼,隨後輕輕一呼氣,白紙輕飄飄地飛向空中,它的周圍為像是有一層保護膜,絲毫不受雨滴的影響。
白紙落在地上的瞬間,變成了另一個安倍晴明,就像一對雙胞胎似的。
安倍晴明對我笑的時候,那個變成的安倍晴明也在對我笑。
“這是式神嗎?”
以前似乎見源賴光用過。
安倍晴明說:“這是傀儡。”
傀儡……
我猛地想起了源賴光。當初鬼切殺死的就是他的傀儡,而我當時也以為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