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織的手指在浴池裡轉圈圈,看著水麵泛起的一層一層漣漪,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這樣的漣漪一層層漾開了。之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愈發柔和。
“其實我不怎麼了解他,但是想要了解他。”
沒有機會也要製造機會去了解他。
比如蹲公園,比如還禮,比如……
那條圍巾能不能私吞啊?
“或許在追逐的過程當中,又會更加喜歡他?我不知道。”
但也絕對不會像你一樣,眼神中流露出那麼絕望又深邃的悲哀和茫然,看上去卻隱約頗有些赴死的覺悟。
雖說信子小姐的上一任聽起來很像國木田先生,但說不定意外的適合和太宰先生一起殉情呢。
“詩織你看上去很招人喜歡。”
信子突然笑了,用篤定的語氣說。
“如果我是男孩子,一定會被你迷住哦。你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
你可真會說話。不過,她才不是元氣型少女,鹹魚起來分分鐘葛優癱哦。
“還有,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你的親和力可真是……”
讓人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容易共情這個大概也是遺傳……”
隻不過相比起以前共情後會儘力幫忙,現在共情之後會感慨一聲然後直接無視就對了。
這麼想,其實她是節能主義吧。不必要的麻煩一律不沾,分出一點感情,感動一下就可以過去了。
從浴池起來後,本來是特地撥給信子一間房間的,結果聊上頭的兩人把屋子裡的榻榻米搬到一起,縮在被子裡繼續說悄悄話。
對於詩織來說這有些新奇,她朋友不少,關係也還不錯,女孩子之間的夜談會也在上學期間和同學還有閨蜜出去感受過。
可認識時間短,到現在僅僅隻有幾個小時,而且明知她有危險,依舊欣然接受她登堂入室的,似乎隻有佐佐城信子一人。
雖說這大部分出自對自己能力的絕對信任。
精通心理學的人真“可怕”。
兩個人都縮在被子下,說著說著又開始從理想和信念扯出了話題。
不過沒有什麼理想,以自己過得舒服為第一信念的詩織和社會普世的理解應該稱之為成熟精英的女強人在這方麵沒太多的共同語言。
本應該……是這樣。
“其實我沒有什麼野心,更稱不上女強人這個詞,我有些羨慕你,也認可這樣的態度。”
因為房間的燈光已經熄了,詩織隻能隱約靠著自己的夜視力看到朦朧在黑夜中的星眸,說著說著,她的眼眶似乎紅了。
“詩織覺得,如若戀人的理想——”
信子翻轉過身子,把雙臂架在枕頭上,腦袋側著,和她對視。
“先說好,我不覺得我的答案會使你滿意。無論是什麼問題。”
詩織有些懊惱起來,交淺言深也適用於這樣的場合嗎?
她直覺接下來的問題會很棘手。
何況她給出的問題假設她沒法感同身受啊,是什麼讓她有了自己曾經有過男朋友、有過戀人的錯覺?
不能因為她一見鐘情就下判斷自己很容易喜歡上某個人吧。
戀人的理想什麼的,倒是先把戀人發給她再問啊。
按照福澤先生的性子,那種成熟的先生所認定的理想絕對會由自己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完成吧,彆人不會被他的理想束縛反而會被他保護才對。
她是絕對不會回(麵)答(對)這樣的問題的。
明明已經自己做好了決定,再得到她的答案有什麼意義呢?
她又不是神仙,和信子也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屬,甚至不是她要好的閨蜜,隻不過是一條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鹹魚而已。
“是嗎?如果使你為難,那麼我不問了,晚安……”
星光黯淡了下來,信子突如其來的衝動似乎也消失了,晶瑩消散在眼尾,眨眼間如同流星。
……
“晚安。”
“那什麼,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那個問題的答案我會這樣回答。”
詩織撇了撇嘴,到底還是忍不住多話。
“相比起某人的理想,你自己的決定才是最重要的吧。”
某人指的就是某人,因為沒有談過戀愛,絕對不會指向於戀人這個詞。
“雖然但是,愛情不是麵包,不能當飯吃,理想也是。唔……後半句,你明天彆告訴國木田先生。”
把某人的想法看得比自己重要,就算她現在是戀愛腦狀態都不會這麼認為的。
她一邊摸了摸自己枕頭旁邊疊放的整整齊齊的圍巾,一邊如此想到。
“就這樣,晚安。”
她翻身抱起手邊的圍巾,又換了一個姿勢睡。
“謝謝你,晚安。”
信子看著向她露出後背拒絕繼續聊天的小姑娘,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