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說純屬是意外,也不知道父親會不會相信?”蘇若坦然看過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往下說一句,父親為了防備謝家,這十幾年來可真是煞費苦心。我原本實在不明白,你既然不喜歡母親,又不讚同這門婚事,為何又不向祖父母說明和抗爭?為什麼不聯合整個蘇家來揭穿謝家的陰謀?
“現在我明白了,你其實是喜歡母親的,你內心渴望著與她成為夫妻,你根本就不曾討厭她,你記得與她相關的一切細節,記得她的美好品質,也看到了她為蘇家的付出,孤身在外十多年,你始終沒有彆的女子,不是因為你沒有受到過誘惑,而是因為你心裡始終有她,即使有過誘惑,對你也根本造不成影響——”
“你住嘴!”
蘇綬厲聲地喝斥,因為激動,他負著的雙手也放了下來,他眼裡浮動著波湧:“你在胡說八道,這些都不過是你的瞎猜,你是在哪裡看了些不著調的閒書嗎?竟說出這種不切實際的胡話!我是蘇家的宗子,自我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知道我所有的精力都應該放在刻苦讀書,努力經營家業上,我必須時刻把振興日益衰落的天工坊作為畢生目標,沒有任何事能夠打破我的原則,我怎麼會因為兒女私情而罔顧家族前途?怎麼會做出為滿足兒女私情的愚惷的行為?!”
因為太過用力,他甚至維持不了穩定的身姿,腳尖近乎踉蹌地往前挪了挪。
蘇若緊盯他:“那你這麼做又是為什麼?如果你真的那麼鐵麵無私,為何不告訴祖父母?”
“那是因為蘇家當時根基還不足,我要借助謝家的力量在朝中立足!你看你母親死後,我不是就與謝芸攤牌了嗎?那個時候我已經不需要謝家了!如果我對你母親有情,我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另娶?怎麼可能那麼快又有了禮哥兒?!”
蘇若看他良久,緩緩搖起頭來:“父親說我一派胡言,以我看,父親才是。”
蘇綬瞪視她,咽著唾液,喉頭像車輪一樣地滾動。
“父親的謊話跟自己說了十幾年,自己都信以為真了吧?”蘇若移動腳步,“如果真的是這樣,父親為什麼還要關心謝家?既然你不再需要謝家了,為什麼隻是在靈堂私下與大舅爭執?而不是公開他們的卑劣行徑?
“你以維護家族為使命,你為什麼不想辦法報複謝家?卻始終姑息,寧願處處防範,也不肯快刀斬亂麻施以對策?如果你當初娶母親不是因為你心甘情願與她成為夫妻,你為什麼還要對二叔他們以及所有蘇家人隱瞞謝家的這些?你一直隱瞞,難道不是不想讓母親的英靈在蘇家還情何以堪嗎?”
蘇綬望著她,眼裡的火苗是那麼明顯,但他的聲線已經不穩了。
“你非要咬定我對她有情,到底意圖何在?!”
“我也不願把你看得有多高尚,但這些是事實。你否認也沒有用。而你讓我看不起的地方在於,你拿謊言把自己套牢,也把母親套牢,你得到了你喜歡的人,卻因為私心困禁了她一生,你一方麵舍棄不下她,一方麵又百般防備她,為了不讓她有機會得到蘇家技業,也為了自己不會因為深陷情義之中而犯湖塗,你冷落她,疏遠她,直到她死的那一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