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偏愛(2 / 2)

浪兒翻 容溶月 4310 字 11個月前

像是眼裡再也擱不下旁人了。

胡茬不會沉睡,在阿勒酣眠的日子裡悄悄萌發。

鬼使神差的,她的手指頭從眼皮往下,一路劃過斬截的頜線,在他下巴處戳了戳,硬的,比青草茬硬,比枯草茬軟。

怪新奇的。

龍可羨見過很多人,他們與她站在不同層階,保持著一成不變的得體舉動,拉出了名為尊卑的距離感。

沒有一個像阿勒這樣。

會給衣裳破口縫一條長龍,會洗手作羹湯,會在可控範圍內搗蛋,會撕碎獵物然後回來委屈訴苦……

她輕輕撥動他嘴唇:“哥舒策。”

彆張嘴,張嘴就是個浪蕩的渾球。

這樣躺著倒是乖巧無害,又挺可人的,若是讓他一直睡下去……

龍可羨考慮良久,最終手探下去,揉了揉阿勒平坦的小腹,想想還是算了,再睡下去要餓癟了。

聽聞海霧深處的某個島嶼有這麼一種巫藥,能讓人在短時間內無法開口說話,但於身體無礙。

嗯……這倒是不錯。

臨出門前,龍可羨交代小藥童,請他把帳子頂上懸著的肉乾換成熏魚,熏魚味兒重,說不準阿勒便從夢裡餓醒了。

門“哐當”合上,動靜震天響。

那雙盛過星星的眼睛徐徐睜開,阿勒摸著自個兒的胡茬,心說:你倒是往底下摸摸,我連衣扣都解了。

***

有人在陸上打江山,也有人在海上定天下。

前者受著儒道釋法的約束,自上而下地形成層級約束,具有倫理道德約束力。

後者截然相反,混亂的土地孕育不出循規蹈矩、安分守己的君子。海上的長風多詠強悍的梟首,他們崇尚力量,不拜天地神佛,隻供奉海中惡獸。

當海寇來臨,便有颶風過境,火龍卷舐,所到之處城毀人亡,焦土遍地。這是刻在祁國人腦中的思想。

“狼頭赤尾,千真萬確,船客皆有目共睹,”程冼捏著茶碗蓋,“我到時,船尾舵室外壁儘數碎裂,大祁境內絕造不出有這等殺傷力的戰船。”

程冼言辭間,已然將這條憑空殺出的哨船與海寇掛上了鉤。

“阿姐,”程冼擱下茶碗蓋,“南北自來涇渭分明,若是南邊進犯,首當其衝倒黴的就是我們伏虞城。”

“你就不能想點兒好麼?”程辛一身風塵仆仆,把弟弟往屋外趕,“去去去。”

“阿姐,阿姐……程辛!”程冼扒著門框,“他黑蛟船在赤海如入無人之境,踩的正是我們程家的臉麵哪!”

程辛一手對鏡掛耳璫,一手就水撫順鬢發,毫不客氣地教訓幼弟:“輪得著程家丟臉麵嗎?真當自己是伏虞城頭頂的天了?王都還沒發話,你上趕著去丟什麼臉。有空琢磨這等虛無縹緲的東西,忙著捂住全城人的嘴,不如想想,伯叔教下來的手藝你還記得多少?”

她換手畫眉,細長的柳葉悠然地貼在眉骨上,還著重點了眉尾的小痣:“量龍骨,鑄龍架,張九帆,行龍船。程家再顯赫,也是手藝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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